蝗虫,带头盔的脑袋随着脚步而频率一致地晃动着,用日语高喊着口号,肆意彰显着一个民族即将把另一个民族狠狠踩在脚下的得意和狂妄。
本来聚集在如意楼大门前的人们沉默了,向如意楼丢石子的手也停住了,望着那越逼越近的侵略者,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像受惊的鸟兽一样卑微退散。
而此时,如意楼里并非空无一人,恰恰相反,此时的如意楼内还十分热闹,上百只猫蹲在大堂内,在听到外面侵略者的脚步声后,全都脊背拱起,眼现竖瞳,望着紧锁的大门,想要冲出去。
然而那只平日只知道贪吃贪睡的胖橘,此时却呜呜地发着低吠声,一双猫眼睛从未如此威严凶悍,它如门神一般守在如意楼的大门口,每有猫想要冲出大门,便一爪子将其拍回去。
群猫压抑不住内心愤懑:让我们出去!将那些可恶的东洋鬼子杀个干干净净!
胖橘却以眼神警告:回到我们的世界,这里的事情我们已经不可以再插手。
霍颜怀里抱着虎斑猫,站在戏台的九州通道口,和霍平章等人含泪告别:“爷爷,奶奶,爹,娘,你们放心过去,我和谢时等沈顾他们回来就来和你们汇合!”
霍老夫人这些年已经有些糊涂了,一遍遍重复着:“阿颜,一起走吧!啊?和我们一起走吧!”
霍刘氏不舍地抓着霍颜的胳膊,“阿颜啊,日本人已经进城了,你平文叔和霍轩去了香港,春巧和朱河他们也都去重庆避难了,如今我们再一走,就把你自己留在这里,叫娘怎么放心?”
霍颜强打精神地笑:“总要有人守着这出口啊,不然沈顾他们回来了可怎么办?”
霍刘氏哽咽:“那,那也不用非让你在这里啊……”
霍颜:“这是我们家的如意楼,我不在这里守到最后一刻,又怎么能放心离开?”
霍刘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霍平章打断,“哎,孩子他妈,阿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小谢也在这里,他们都不会有事的,反而是我们留在这里才给孩子们增添累赘。咱们快点走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扣门声,所有人瞬间噤声。
“有人在么?”是有些生涩的中文,日本人特有的发音方式。
霍颜心中一惊,忙催促霍老爷子等人离开,胖橘也向穷奇们发出最后的指令。
胖橘:返回九州,离开这里!立刻!
群猫呲着牙,一步步被胖橘逼退,最后终究是不甘心地凝望了如意楼大门片刻,转身纷纷跳入光墙之中。
如今那片光墙的面积,比之十年前刚出现的时候已经缩小了不少,变成了一道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光门。
“阿颜,沉川,你们记得要早点过来啊!照顾好自己!”霍刘氏一手抱着如意猫,另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小猫崽,最后嘱咐了两人一句,便要转身走进光门。
然而就在霍刘氏身形即将消失的一瞬间,如意猫忽然飞窜出来,扑进霍颜怀里。
“哎!如意!”霍刘氏想要回来追,谁知这时如意楼的大门忽然被人砰地一声撞开。
霍平章果断拉住霍刘氏的手,在外面的人注意到戏台之前,将霍刘氏及时拉入光门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因为遭到强行破入,如意楼大门上的门栓掉落,激起阵阵木屑。
站在门口的一名日本军官轻轻用手扇着面前的木屑浮尘,待眼睛适应黑暗,才看清戏台上站着的年轻女人。女人下`身是一件黑锻提花鸟纹马面裙,上身着一件天蓝云纹对襟女褂,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只猫,大的是灰色虎斑纹,小的是白色的。
她缓缓转过身望向大门口,神情竟是出奇的平静。
日本军官四下里看了一圈,只见如意楼内除了这年轻女人,似乎没有其他人,便挥手示意部下进去搜查。
因为有障眼的阵法,这些日本士兵几次从那道光门面前经过,也没有任何察觉。霍颜就那么抱着两只猫,冷眼看着这些日本人在戏楼内翻箱倒柜,直到这些日本人确定,除了霍颜以外,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这才重新跑回大门口,向日本军官行礼汇报。
军官默默看了霍颜一眼,踏进如意楼,走到戏台下。
霍颜也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戏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军官。
军官与霍颜对视片刻,终于开口道:“霍小姐,久仰大名,我是目下久智郎。”
霍颜勾了一下唇角,皮笑肉不笑道:“哦,原来您就是目下大佐。”
目下大佐:“哦?原来小姐认识我?”
霍颜;“大佐在东北的事迹,我早已有所耳闻。”
目下大佐:“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想必您所听到的大部分有关我的传闻都与现实不符。刚刚不知道戏楼里有人,不得已破门而入,得罪了,还望霍小姐原谅。”
霍颜:“您言重了,如今北平城的老百姓都是案上鱼肉,我们这些等着被人剁成肉泥的人,又哪敢有什么想法?如意楼能让目下大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