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得福伺候着天承帝出了御书房,抬手为天承帝拢好大氅,闻言将身子弯的更低,笑得眉间竖纹更深,语调轻缓舒和:“听闻北祈山顶昨儿落了雪,景致极为秀丽,虽则较之往年是早了些时候,只百姓见之俱喜,都说来年定是丰年啊。”
天承帝感受着寒凉的清风,看着远处那露出一角的白色山脊,微微笑言:“这倒确是件好事。”
王得福笑眯着眼,语带趣意:“听闻前两日曦郡王妃娘娘又偷偷溜出府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些仆婢们现下也都习惯了,倒是各自分队井然有序在城中四处寻着,未曾惊动官府更不曾惊扰百姓。”
天承帝摇头失笑,倒是来了兴致调侃了句:“这两年里都多少回了,自当能得出些经验来。这郡王妃啊,整日里痴痴狂狂的,倒也是潇洒得很。”
王得福笑着应和天承帝:“圣上说的是呢,这郡王妃娘娘倒是令人艳羡的很呐。”
王得福见天承帝神色松朗,微微停了一瞬,好似又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带喜语气欣然地向天承帝恭谨呈言:“圣上,近来安国公府真是喜事连连啊,刚刚安然回京,前儿又传来喜讯,说是世子夫人又有喜了,皇贵妃娘娘极为欢喜已下了赏赐贺喜呢。”
天承帝眉间微动,却是未曾言语,王得福见之心中轻叹,沉吟着斟酌开口:“奴才……还听闻了一件异事,只是事涉齐王先王妃娘娘,奴才实不敢……”
天承帝眉心微蹙,面色冷然:“直说就是,朕赦你无罪。”
王得福躬身谢恩:“奴才谢圣上恩典。”
王得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天承帝清冷的神色,低头恭谨呈禀:“奴才听闻近来齐王府中有些奇事。说是常常会有先王妃娘娘用过的物件突然出现在娘娘曾呆过的地方,亭苑楼阁、书画绣棚……甚至有人见过那追随先王妃而去的大丫鬟春桃在夜间出入拢月阁,而那拢月阁中烛光映照出的身影一如当年先王妃娘娘一般,身形容貌未有一丝改变,就好似先王妃娘娘从未离开过齐王府。府中侧妃都吓坏了……”
天承帝笑得冰凉:“到底是老四啊,这齐王妃倒也是个有福的。”
王得福拢手低头未敢再多言语,安安静静的侍立在天承帝身后。
“咳咳……”,天承帝步履轻缓,面色冷淡:“入冬了,御花园里也该动一动了,养不住的便换了吧。”
王得福眸中微凝,面容平和,躬身领命:“奴才谨遵圣令。”
天承帝看着在萧索寒意中仍然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的御花园,目色幽深:“总要让我那吃尽了苦头的小孙儿欢喜才好啊……”
……
典雅高华的荣华宫中,荣妃抬头看向永远都雍容华贵明艳动人的皇贵妃娘娘,终是撕开了平素温良的面具,露出了内里凄厉的怨恨:“娘娘难道真的不明白我为何要这么做吗?当年若非娘娘将我点入宫中,我如何能被困在这深宫内院,永无出头之日,我不甘我不愿,所以我也要永远都高高在上的娘娘尝尝这痛苦的滋味。只可恨啊,没能让那小世子也一并胎中,否则,这六年来,娘娘如何能过的这般安然……”
皇贵妃娘娘矜傲高贵的睥睨着俯趴在冰凉地面上神情扭曲的荣妃,轻笑一声,满目鄙夷:“荣妃向来聪颖慧,当年你母亲带你来见本宫之时,你真不知晓你母亲是何用意?你们全族享受了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如今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荣妃,这世上可没有这等好事。”
荣妃瞳孔微缩,眸中闪过一丝怨毒:“我陪了圣上十年之久,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我此生都不能再孕育孩子,这还不够吗?圣上不能这么对我。”
皇贵妃闻言笑得凉薄冷酷:“你以为本宫这么多年如何只得了晔儿一个孩子,圣上并未在此,荣妃不必如此“纯良”。”
荣妃眼中讥讽更甚,呵呵冷笑:“原来皇贵妃娘娘心中一直都如此清透明了啊。我还当娘娘一辈子都悟不透呢。听闻齐王殿下待齐王妃情深意重,六年都未曾动过续铉的念头。既是如此,娘娘容着圣上纵着我这么多年,可知齐王殿下心中作何想,被唯一的儿子怨恨,不知道娘娘又当如何?哈哈哈……这倒是甚合我意啊,哈哈哈……”
皇贵妃想起齐晔眼中划过一丝黯然,却又转瞬即逝,她悲悯的看着眼前凄厉癫狂的荣妃,言语寒凉:“胆敢向王妃与轩儿伸手,晔儿绝不会轻饶。荣妃,只要是晔儿真心想做的事,便是圣上也拦不住,谋害皇嗣形同谋逆,本宫等着看你的一切灰飞烟灭,让本宫的齐王妃得以安息……”
荣妃眼神空洞阴郁的看着无论何时都优雅高贵的皇贵妃步履从容的缓缓离开,看着那扇厚重华贵的大门冰冷无情在眼前沉沉闭合,笑得哀恸凄凉:“袁郎,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从此以后再无人能将我们分离……”
“原来啊,齐王妃娘娘竟是被人谋害的,这几日里京城又是一番血雨腥风啊……”
“可不是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咱们此行还是小心着些,莫要招惹了麻烦了。”
“哎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