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拉上。说我没脑子,定会跳出来反抗,这时候,柳氏怀着孩子就能站出来说话,她都不跪,凭什么要我跪,我就不跪,我凭什么要跪这个老不死的,人死了我跪下还行,活着就让我跪,想都别想!”
“你们以为把施有根看牢就行了,一群傻子,哈哈哈哈,都被马氏耍得团团转,她怕什么,她有柳氏给她递信。个不要脸的老货,你真以为这个家都在你手里捏着呢,做梦吧你!家里的每个人,每个人都是人精,都恨不得你赶紧去死!”
“我还知道马氏后面想干什么,你们都是傻子,我才不傻,我才不跳她的坑里去。她也怀了孩子,她怕什么,她有底气,施有根这傻子迟早会把她接回来的,不接,施有根敢不去接,孩子出了事,焦氏这个老不死的,就得被戳断脊梁骨,村里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比所有人都奸诈,我头回见着她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柳氏这个傻子,还巴巴儿的在她跟前凑呢,真是不怕死啊,个蠢货,我才不告诉她,让马氏坑死她算了。”
“不知道了吧!马氏想要家里的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想得美啊,我偏不让她得逞。我要到最后我才跳出来说话,我要气死这屋里所有人,一个都不放过,气死你们,哈哈哈哈,都说施家一家大子上上下下处得好,我看都是放屁,施家就是一坨屎!看着就恶心,都死了吧,死干净了就清净了。”
于氏吐出来的话太过惊悚震撼,一屋子人竟是没一个反应过来,就任着她在院子里说,一直说,没完没了的说。
直到于氏自己说累了,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刚刚被施安平推进屋内,撞到了桌子,脑袋本来就有些昏沉沉地,好不容易挣扎着出了屋,站在院子里一顿乱吼乱叫,把身体内的最后点精力都榨干了。她彻彻底底的骂着,平时不敢骂的话,今个都骂出了
口,把所有人都骂了,结结实实的出了口恶气,她是舒坦了,屋里却乱了一团。
施旺家看着身边的媳妇,面目狰狞。“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他向来知道媳妇脑子不够使,连六弟的媳妇都比不上,平时总会叮嘱她,别听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事都要跟他说,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柳氏疯了,慌了,她吓得脸上冷汗直流,脸皮子发白,身子颤抖着。
于氏竟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竟然忍住了,还忍了这么久!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当日马氏来找她时,她也知道自己该拒绝的,可她没法拒绝。马氏说,多出来的田,折成现银分她四成。
文成要读书,这是个烧钱的坑,钱从哪里来?光靠丈夫一个人?真分家后能得多少田,施家共有二十八亩田,上等田只有十亩,剩下的全是普通的田地。一大家子分二十八亩田,到手的能有多少?能管着温饱就很不错了。
听着马氏细细地跟她说话,说分家后的种种艰难,说文成读书,考取功名后的风光,她她她鬼迷心窍的就点了头。
看着柳氏这做贼心虚的反应,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要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是现在这表现。
焦氏这一晚上,接二连三的被打击着,于氏这场谩骂,是最后根稻草,彻底的把她压垮了。
她竟然!竟然不知道,眼皮子底下的一大家子,竟然是这样的!
施小小就看着,看着太奶奶的面相,忽的就变了色。她心里一惊,脚底生寒,脑子有些空白。
“娘!”
“奶奶!”
施晨扶着昏厥的母亲,对着俩个弟弟吼。“快,快去请大夫!”
“怎么了?”施老头端着油灯走了进来。
自打上回出了马氏那桩事后,他精神劲头都不太好,越发的不爱说话,总是闷头干活,回了家,或是默默地抽旱烟,或是回屋里躺着。
施晨三兄弟看在眼里,心里难过的要命,正想着怎么哄哄老父亲。不等他们想到办法,不料,家里就乱了。
如果没有于氏站在院子里的谩骂,施老头是不想出来的,他觉得累,心累身也累,他只想躺着。可后来听着委实不像话,才端了油灯过来,想看看东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清楚,财帛动人心,场面怕是不太好。他做好的心理准备,想着替老妻撑撑场。
望着被大儿子扶着的老伴,施老头也还是很平静。“你们究竟干什么了?”他扫了眼屋里,自然也看到了这会还在爹怀里低声泣哭的施小妹。
他知道于氏站在院子里的谩骂,于氏性情向来如此,过于吵闹,闹得脑袋嗡嗡嗡的疼,他不想听,也就没注意听,只埋头就着昏黄的灯光,沿着屋檐慢慢地走路,他甚至在想,他是真的老了,连走路都要分外注意,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要不然,都会摔着。
他年轻那会儿,不,便是旧年,他从正屋去东厢,也仅仅只是几步路而已,今年就大不相同了,路是同样的路,人也没什么变化,可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