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像不像,我就是二十四,我有身份证。”说着李犇从大衣兜里掏出身份证,想给纳齐看看,犹豫了一下又揣起来了,给他看他也看不明白,再丢了,回去之后补办挺麻烦的。
“李兄……”纳齐看着李犇这一连串动作,发蒙。
“叫哥……”李犇不想跟眼前这个十六岁的早熟小孩扯皮,自从知道纳齐才十六,李犇的保护欲是噌噌地往上上。
“牛哥……”纳齐讷讷地叫了一声,有点儿不好意思。
“呃……”也算是个哥吧,比兄来兄去得顺耳多了,管他是牛啊还是马啊。
“以后跟哥混,哥回家之前争取给你挣个媳妇,不枉咱哥们相识一场。”李犇已经不能把纳齐当成同龄男子一样对待,又想揉又想搓,把整个人半个身子挂在纳齐身上,让他伏着自己走。
“嘘……别老提媳妇的事了……在大街上让别人听到不好……”纳齐一边伏着李犇,一边小声呵斥他,也比原来放开了很多。
“小样,看不出来脸皮这么薄,我就提怎么的,哥挣钱给你娶个漂亮的,你等着……”李犇看着纳齐害羞状,戏弄之心大起,纳齐不要他说他偏要说。
“即便有钱娶也是你先娶,你都那么老了。”纳齐拉着李犇的胳膊往前跑。
“谁老?再说我也用不着……”“娶”字还没说出来,李犇就意到有点儿说走嘴了,现在和纳齐说他是同性恋的事还太早,或者没多久就回去了,根本不用说。
两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纳齐熟练地生起火,李犇自己到井边找水简单地洗了把脸,漱了漱口。等李犇收拾完进屋,纳齐已经和好了一盆面,正在切萝卜丝,李犇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蹲在灶头往灶坑里填柴禾。
纳齐打开灶台上的一个罐子,抓了一点儿点儿盐,往萝卜丝里一撒,再拿起盛萝卜丝地碗,倒在和好的面里一顿乱搅和,左手拿面盆,右手伸进去抓起一团摔在锅里,一连摔了二十几团,把锅里全摔满了,拿起放在地上的铁铲,“啪、啪、啪、啪……”二十多声下去,每个面团都被拍得粉身碎骨。一套动作看下来李犇目瞪口呆,太暴力了,真的太暴力了,另外,那个铁铲的出镜率好像太高了,挖萝卜,防身,做面饼子,真是一款多栖发展的良心工具。
待面饼子们开始膨胀,纳齐又抄起铁铲一铲一个地捡到盆里,从另一侧的墙上摘下一块灰色的粗布,面饼子放在粗布里包好,刚要系上,又好像想起什么,捡出两块扔回盆里,把盆递到李犇面前。“牛哥,你吃,早上走了那么久,你肯定饿了。”
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独生子女的李犇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互动,心好像踏在棉花上,忽悠忽悠的。“你怎么不吃?”
“今天没什么力气活,早上吃了也是浪费。”纳齐把装着饼子的粗布包好打成结,背到了身上。
“吃东西是基本需求,怎么能说浪费,一人一块,听哥的。”李犇拿起一块扔给纳齐。
纳齐还要争辩什么,李犇不想给他机会,把自己那一块塞到嘴里,拉着他就往外走。
南京城不大,走了没多远就到了集市,纳齐找了个地方,把包袱从背上拿下来,粗布摊在地上,饼子放在上面,自己就蹲在旁边等着。李犇只好在离纳齐不远的地方找个地方蹲下。一个上午倒是卖掉了十几个,收入了十几文钱,也最多就买几个包子,李犇觉得实在不忍直视,费这么大劲,起个大早,去掉成本,可能连几个包子都换不来。
又蹲了几个小时,李犇地腿都蹲得没知觉了,二十多个饼子总算卖没了,最后几个还是买一赠一大酬宾处理的。纳齐数了数一共十八文钱,高兴得又蹦又跳,跟前两天那个老成的男子判若两人。
李犇有点儿郁闷,两文钱一个肉包子,纳齐身上的钱只够买九个包子,换句话说不就是现代社会两个人加起来的全部身家只有九块钱吗。
回去的路上,一个兴高采烈,一个忧心忡忡。怎么能在没有成本的情况下做起生意?怎么能地短时间内挖到第一桶金?这一路李犇的脑子简直快想炸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家,纳齐推开院门,嘴里哼起叽里呱啦不知道什么鸟语的歌,风一样飘进屋,把包袱从身上摘下来,粗布结解开,拉平挂在墙上。
“牛哥,我们出城打猎吧……”纳齐用瓢舀起缸里的水,抑头就往里灌,灌完又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子上溢出来的水,袖口湿了一大片。
“不想去,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发财,好给你娶媳妇。”李犇从回来的路上一直沉浸在发财致富新思路里,脑子在运动,身体不想动。
“那你在家里想吧,我自己去看看。”说完,又叽里呱啦地哼着曲,背着铁铲出门了。
李犇在厨房里看了一圈,用“家徒四壁”来形象都夸大了,北面的墙有条很大的裂缝,冬天一过,几场雨就会倒。灶台的盐罐子已经快见底了,还有少半袋面,边上有个竹筐里面装了一筐好像是江米,再右边有个坛子好像是蜂蜜。地上还有一个大坛子,李犇打开闻了闻,好像是酒,边上还摆着几个没用完的萝卜。哎,这就是全部家产了,李犇又忍不住要吐槽,如果那个腰带没丢,就不用为第一桶金发愁。
愁得四肢无力,李犇索性倒在床上挺尸,从来没有这种无力感,考大学,毕业找工作,撩帅哥,几乎没有什么事让李犇这么深入发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