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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回来又能怎样?家早已被毁,他还太小,没办法养活自己。
他想过当学徒,可敲了数不清的门,也没有一家愿意要他一个这样瘦弱的学徒。
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卖身,从此入贱籍为奴。
于是时隔不久,林子清再一次遇见了李沅。
采买下人这等小事,原本是怎么样都用不着成国公亲自过问的。然而李沅不知起了什么兴趣,这日非要跟着府中负责采买的管事一起去看看。
林子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天神一样耀眼的人物,但是显然成国公已经记不得他了。
这一次,他像一个货物一样被成国公挑拣——不,不是像。是他本身就是一件货物,还是不怎么值钱的货物。
在见到管事之前,人牙子就对他说,成国公府是陵州最大的正经主顾,若是国公府都不要他,那他就只能被卖去下贱的地方去了——因他全身上下,也就这一张脸还算说得过去。
他低着头,听着人牙子和管事在讨价还价,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他的双手紧握成拳。
“就这细胳膊细腿的,买回去也**不了什么活。”
“长大些就好了。”
“骨头架子小,长不了多大。”
“您看看这孩子的脸,我这里经手了这么多人,就属这张脸最好。”
“你当国公府是勾栏院呢?看着脸买人?”
眼见着管事就要离去,林子清不甘心这样错过,抬起头,大声喊了出来:“我读过书,会做很多事。”
管事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又转头看向李沅。
李沅饶有趣味的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用如同天籁的嗓音,斩钉截铁地对人牙子说:“五贯钱。”
而后林子清就以五贯钱——还不够公候府上一次宴饮的身价,进了成国公府。略微打理了一番,就被带到了李沅的面前。
林子清忐忑不安地站在下面。却没想到,李沅的第一句话竟是对他说:“脸长得确实不错。笑一个。”
林子清不明所以地挤出一个笑容,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首的李沅。
李沅显然是不满意他这样敷衍的笑,带了些抱怨的说道:“怎么这就脸红了?莫不是个小姑娘。”
林子清自从见了李沅之后,就觉得脑袋一下子空了,只能讷讷反驳道:“我不是姑娘。”
对此,李沅没再说什么。他转了话题,问林子清:“多大了?”
林子清低下头,有些心虚的开口:“十……十五。”人牙子告诉他,把年纪说大一些,才有人会要他。
“都十五了还没有喉结?难不成真是个小姑娘?”李沅看似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威严尽显,“再问一遍,多大了?”
林子清不敢再隐瞒,实话实说:“十三。”
“这还差不多,”李沅这才点了点头,语气森然地对他说道,“若不是我将你买了回来,你当知道自己该去何处。成国公府上的饭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吃到的,但凡你存了别的心思,我定不会留你。”
李沅见林子清面上有了惧色,思忖着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严厉,吓坏了眼前这个孩子,便稍稍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你若是对我忠心,我也绝不会亏待你的。”
林子清慌忙应承:“子清定不敢再欺瞒国公。”
“子清,”李沅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问他,“哪两个字?”
林子清心思灵动,存了几分将自己会得东西给李沅看的意思,于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李沅说:“我可以写给国公看。”
李沅看着林子清运笔写下几个字,笑着点头,十分满意地称赞道:“不错,留下罢。”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配合着蠢作者的《降君》去看,这两篇文的顺叙时间节点大概是一致的。
划重点:一剑斩开镣铐,镣铐一般为铁制,所以李沅的剑十分锋利,可能为不锈钢或是铸铁。由此可知,李沅掌握了先进的冶铁技术→_→(这是一本正经的瞎扯)
李沅并不是什么很纯良的人,就是看着林子清聪明才对他感兴趣的,(其实是看脸,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旧坑没填开新坑真的不对_(:зゝ∠)_但是我实在手痒。这篇已经写完了,很短的小短篇。
☆、身份
就这样,林子清留在了成国公府。
他却并未被指派任何活计,反而又开始学那曾经学过一些的诗书,以及兵法谋略。初时他不明所以,只想着,国公让他学,他学便就是了。
李沅时不时会考校他一番,某次李沅问他,可知为何要这样安排,他摇头答不知。
“国公府不缺一个端茶送水的下人。你很聪明,也不该只是做伺候人的事。”李沅“啪”地一声合上书册,看向站在下首的林子清,语气凝重,眼中却有流光溢彩,“好好学,将来为我所用。”
他看到了一个可以接近李沅的机会——用自己将要学的东西,为李沅出谋划策,于是愈加拼命地学这些。
李沅准许他进藏书楼,他便整日泡在藏书楼内。
这样过了三年,他不知道自己学了多少东西。这时的他十六岁,个头高了些,身子也不似之前那样羸弱。李沅开始带他出入军营。
又四年,他恰逢及冠,成了李沅帐下的一个幕僚,数次跟随李沅出征,会为李沅献上一些计策。
李沅对他也愈发看重了,将成国公府内的一方偏院拨给了他,院子不大,但胜在幽静。里面的陈设也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