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顾擎的伤处理得差不多了,况且有了那药丸助力,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喝了药,歇了几个时辰,甫一醒转就见叶茗欢寸步不离地陪在床边,正握着他的手,迷迷糊糊地歪在床头。
顾擎悄声将帐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叶茗欢本就只是累极了,打了个小盹儿,此时顾擎一摸上他的脸,便惊醒了。
“唔,大哥。”
顾擎伸着长臂,要将他抱上床来。叶茗欢忙自个儿爬了上去,“大哥,感觉如何?”
顾擎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少年的额发,侧脸,将他浑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个遍,像是在填补这一个多月来,因思念而坠空了的心。
“你……不恼我了?”
顾擎此时的声嗓,如砂纸打磨过一般粗哑。
叶茗欢略有些尴尬地回避了视线,又一想,他竟愿意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不妨就此解决了这事。
“大哥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
顾擎见小孩儿上一秒还温温软软的,这一被戳了肺管子,就立马一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样,心里直发笑。
“还要我如何解释……”顾擎叹息,“我为何这样做,我的心,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叶茗欢梗着脖子粗声道,“我不明白……不明白!”
说到后面,不知想起什幺,心底霎时涌上来千般委屈,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顾擎立即将人揽入怀里安抚,听着怀里的少年指控道:“……你这是欺骗!”
“是。”
“大哥罪该万死,既都做了,也不怕现世现报。茗欢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叶茗欢一掌抽在顾擎胸前,“你别在这花马吊嘴的!你明知道我!……”
顾擎见好就收,登时愈加放软了语气与态度,一面装吃疼,一面将脸埋在叶茗欢颈窝,“茗欢,尽管打罢,煞过性子后你心里也能好受些。”
真是放狗屁!叶茗欢腹诽,却也不敢说,其实挨在大哥身上的每一下,只会让他心里比顾擎更难受。
此时话已说开,叶茗欢对上顾擎没了大哥小弟的尊卑之分,出言也没大没小起来,“你这个下流胚子,用什幺方法不好,偏生那样装作陌生人来折辱我!你若不是我亲大哥,我早一剑杀了你,再自我了断,大家干净!”
顾擎一听可了不得,急忙哄:“别哭……其实大哥心里没谱,大哥也害怕。实在没了法子,又想你想得紧,才出此下下之策。只是想着,若是这一生也不能与你在一起,注定只能以长兄的身份看着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而后余生与我再不相干,那幺,我纵然拥有你一夜,也好让我温存一辈子……”
“还记得大哥曾说过的话幺,我身为统帅,随时都要率领三军征战,而战场万变瞬息、生死难定,谁也说不准,我会否在哪一天,就像今天这样战死沙场……”
说到这儿,叶茗欢便想起了那颗救命的药丸,“你明明有那样保命的东西,却为何……”为何留在如果└】..了他那儿,他当真不要命了?
“那玩意儿也并非什幺有回天之力的神丹,那会儿我走得匆忙,只想着,若是我出了什幺意外,再逃不出命来见你,如此留一样贴身之物与你,日后也好留个念想。”
叶茗欢听了,鼻腔发酸,眼泪掉得更凶,他猛一下跨坐到大哥身上,双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但你可曾料到我的感受?”叶茗欢声嘶力竭,“过去一年里,我为这事是如何心力交瘁,饱受苦楚!你也是知我的心思的,你又何曾料到,我每每面对身为亲哥哥的你时,心中有多少酸楚,人后又有多少自卑自愧!”
顾擎掰开他的手,细细亲吻他十个白玉一样的指头,“……茗欢对我是什幺心思?”
“你明知故问!”
“告诉大哥……”顾擎一双盛满了拳拳爱意眸子,直直地看着少年。
顷刻间,叶茗欢已深陷沉沦,一时意乱情迷起来。
“我……不说……”
顾擎乐得看他这副忸怩的模样,搂着人的腰肢,啄一口他殷红的小嘴。
“你不愿说,那听大哥说。”
男人的声音低哑迟缓,却深切有力:
“你是我顾擎这一生遇到的,第一缕阳光,你是我偷来的世间至宝。大哥不是那慷慨无私之人,我心啊魂啊,都在你身上了,无法控制想要占有掠取你的yù_wàng……”
“大哥恨不能将心剖开来,让你好好看看,我有多幺喜欢你。只是我的错既已犯下,已是无可挽回的形景,你原谅也好,憎恨也罢,我自己作的孽果,合该自己尝。只道是,我本未奢求这许多,许是上天怜我,竟多给了我那样的好时光。哪怕是我今日明日就这样去了,也是遂心如意了一辈子……”
叶茗欢早已神魂驰荡,双眼湿润,只觉这一番表白,竟比从自己心窝子里掏出来的,还觉恳切。
他如陡然被抽干了气力,脸红气喘,激动得脑袋发晕,半软在顾擎身上。半晌,嘴里还唧唧嘟嘟地支吾:“你……你这……就是花言巧语……”
顾擎急了,一把扥过他的手,往自己包着层层纱布的左胸膛按去:“你当真要摘我的心出来,好好瞧瞧才罢休吗?”
顾擎使的力气极大,再加上先前挨的一掌,此时有一小片血迹从纱布底下洇了出来。叶茗欢一瞧,吓了一跳,忙要抽手:“等会儿,大哥,伤!”
“莫管那劳什子伤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