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刀,拿着刻刀的修长的手,还有大掌柜那双聚精会神的温柔的眼睛。
沈清庭开始神游天外,“我要是块石头该多好…大掌柜捧着我,雕啊刻啊,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呜哇…真羡慕那块石头!”
一恍一个时辰过去,那条盘于天柱之上,凶猛威严的蟠龙已经变得华丽无比,红翡中的那丝碧绿巧妙地藏在龙身之中,成为一条碧绿的龙脊骨。
孟襄正在聚精会神地雕刻龙眼,作为最后一步,点龙睛。
“哎呀!”
沈清庭看得太入迷,书箱竟然被坐裂了,随着书箱咔嚓一声,沈清庭摔到地上。
孟襄恰好往这边瞟了一眼,沈清庭一声惨叫,孟襄手一抖,锋利的刻刀便滑了一下,从自己扶着龙头的左手上划出来一道深深的大口子,血立刻从口子里渗出来,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嘶…”孟襄压住伤口,扔下了刻刀。
管家急了,“快,快点给大掌柜止血啊!”
孟襄叫周围人别紧张,对着几位也同样吓着了的官员温和一笑,“大人,蟠龙已经雕好,还请各位大人查验。”
几位大人见孟大掌柜都伤着手了还这么客客气气的,也不好意思说为难的话,连忙道,“掌柜辛苦,快去包扎一下,别落了疤,银票这就送到贵阁。”
孟襄被几个仆从匆匆扶上了楼。
沈清庭从地上爬起来,知道是自己闯了祸,忍不住想追上去道个歉,被管家一巴掌拍出去。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子,我们大掌柜若是落了伤风,你就是罪人你知道么。”管家老儿吹胡子瞪眼,“好在我们掌柜宅心仁厚不追究你,你赶紧滚吧你。”
沈清庭一脸悔恨悲哀,“别啊爷爷,我赔钱,真的!”
老管家打量了一番这个穷酸书生,怒着推搡沈清庭,“我们千镶阁稀罕你那点银子?”
沈清庭见推不过只好朝楼上喊,“大掌柜!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滚吧你!”老管家横眉竖眼吹着白胡子,一伸腿儿把沈清庭踹飞了。
孟襄正在楼上包扎,听见底下乱哄哄的,便端着缠白药布的左手缓缓走到窗台,拂开窗帘朝下看了看。
正看见那个小书生抱着碎成几半的书箱,可怜巴巴地走了。
屁股上还印着一个老管家的脚印。
“哼…”孟襄拿扇子挡住嘴,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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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庭回了自己租住的小破屋,搜罗出身上所有的铜钱,翻了翻旧衣服兜,破钱袋,又强行翻出几个铜钱。
赌气似的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摞铜钱,还有两块碎银子,总共一两银子。
“好多呀。”沈清庭庆幸自己的富有,把碎钱往兜里一装,开开心心地收拾自己的破书箱,拿钉子钉了几个破损的地方,觉得完美了,往肩上一背。
哗啦一声,底儿掉地上了。
沈清庭发现不光在读书上很蠢,其他方面上也没什么很在行的。
“大掌柜能雕那么漂亮的龙头,肯定会修箱子。”沈清庭背起自己没有底的书箱,颠颠跑出去了。
刚到千镶阁门口,沈清庭眼尖地看见,千镶阁门前站了个青年,二十来岁的模样,手里拎着一袋油纸包,站在门前等着。
沈清庭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青年,一双狐狸似的桃花眼,眼角还有一颗骚气兮兮的泪痣,穿的衣服…倒是很华丽,笑得温柔矫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青年等了许久,管家出来回了个话,青年只是笑笑,见管家回去了,就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在了门前,自己走了。
沈清庭咬着嘴唇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被丑拒了吧,该。”
等到门口没人了,沈清庭背着破书箱跑过去,在门口蹲下来,拿指尖戳了戳那个油纸包。
“肯定是情书,小狐狸精来勾引大掌柜了。”沈清庭恨恨地想,纠结了半天,撕开油纸包,准备为民除害。
至少得把情书拿走哼。
油纸包刚被撕开,一股糯米清香飘出来。
里面是四个糯米做的小白兔,拿粽叶剪了当作耳朵。
沈清庭舔了舔嘴唇,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婊杂真狡猾,功力很深哈。”
然后把四只糯米小白兔全塞嘴里了。
等到傍晚孟襄回来,看着门口一个油纸包,里面有点糯米渣,呆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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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清庭又背着破书箱跑来蹲大掌柜了。
刚走到门口,发现门口又放了一个同样的油纸包。
“啊啊啊又出现了!小婊杂!”沈清庭指着那个油纸包气得锤墙。
沈清庭拆开油纸包,果真又是四只糯米小白兔。
“我跟你拼了小婊杂。”沈清庭拿起糯米小白兔塞进嘴里。
忽然,沈清庭发觉头顶有人。
孟襄侧身躺在院墙的琉璃瓦上,手支着头,垂眼望着沈清庭。
孟襄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吃白兔粽子?”
沈清庭咽下糯米,打了个嗝。
“我我我…是来修箱子的。”沈清庭认真道,突然想起来,“啊,对不起大掌柜,我之前害你切到手。”
孟襄倒不在意手,饶有兴味地问,“你来银楼修箱子?”
沈清庭扬起头看着孟襄,皱皱眉,“…不修吗?”
孟襄笑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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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庭跟在孟襄身后,东张西望地进了千镶阁。
老管家见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