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什么人都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闯入者,也没有……
吴风!
君莫问的心似乎坠入了无底的冰窟。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每次踏入山洞的时候,第一眼便能看见那如同宁静沉睡着的俊美青年,就好像这里是自己的家,而家中始终有个极其重要的人在等待着他似的。
可是现在,那个人却消失了。
那一瞬间的惶恐和惊怒,令得原本内敛的劲气失去了控制,陡然间释放出来,顿时如同无数的利刃飞射向四面八方,在厚实坚硬的冰面上刻下无数的印痕。
但毕竟经过了二十多年的隐居生活,君莫问的沉稳更胜往昔,立即便收敛了全身的内力,扫视一眼洞内的情形。
除了自己刚才所制造出的印痕之外,似乎并没有外来者闯入的痕迹,而不见了的除了吴风之外,仅有放在他手边的那柄软剑。
视线一转,当日听闻天山派覆灭之后,他自天山剑池中顺手取走的几柄神兵利器仍然静静地堆在角落里,不久之前他将其中的一柄赠送给了那个跟吴风十分相像的年轻人。
若是真的有人闯入,他们没有必要带走吴风,反而应该会对那些兵器更感兴趣才对。
就算来人跟吴风有什么渊源,带走他身体的时候,也未必会将那柄软剑也带走。
思前想后,君莫问的心脏骤然间一跳,有个朦朦胧胧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然而他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会是现实。
他已经期待了太长的时间,久到满怀的希望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虽然之前月无缺的复苏曾经让他再次点燃心中的渴望,然而从那之后又过去了好几个月,沉睡的吴风却仍然没有苏醒的预兆。
除了永远守护在对方的身边,君莫问已经不敢再奢求些什么。
他曾经无数次地假设过,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吴风没有能够像月无缺那样及时醒来。
是因为温度太高了吗?但当年那个名叫聂青的女子,已经用冰棺将他的身体妥善保存,那样的环境跟天山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再或者,是因为未能达到的“心中有情”?
这个假设令得君莫问的心情十分阴郁,然后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绝对不会。
自己同吴风之间的情谊,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比不上月无缺和那个姑苏慕容家的年轻人。
既然月无缺都可以苏醒过来,吴风也一定可以。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希望似乎变得越来越渺茫罢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空荡荡的山洞,不安和激动的复杂心情在君莫问的心底酝酿发酵。
他希望事情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那个最为渺茫、却也最能拨动他心弦的可能性,终于在这一天变成了现实。
可是,现在吴风究竟又在何处呢?
君莫问纵身而出,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天与地,忍不住发出一声的长啸。
不敢用上太多的内力,否则在这样的天气里,很容易就会造成雪崩,但凝聚成线的啸声却仍在风雪中传出很远。
随即他侧耳倾听,良久,才隐隐有应和的声音自峰巅上传来。
君莫问不假思索地纵身向上,心中是多年来未曾再有过的狂喜之情。
刚才那应和的啸声虽有些中气不足,但那种熟悉的感觉,令得他恨不能立即飞到对方的身边。
近了,近了,只要再向前几步,就可以看见那个让自己几乎无法自持的人。
但君莫问的脚步却反而慢了下来,他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失望的打击。
若这次,仍然不能如自己所愿,他是否还能顺畅地呼吸下去?
颀长的白色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背对着他,活生生的……
君莫问的眼睛忽然有些模糊,最重要、最思念的人就近在咫尺,然而他的双脚似乎有千钧的重量,竟然无法再前进一步。
反倒是对方先转过身来,亮如晨星的眼眸凝伫在了他的面上,唇角带着温和的笑容,如同春风般吹去了漫天的飞雪。
“好久不见。”
真的,真的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但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君莫问大步走上前去,紧紧拥住了那个失而复得的人,心里暗暗做出了决定。
从此以后,海角天涯,再不会放开这双手。
第176章 番外:黄鹤楼头
江水自脚下蜿蜒穿流,坐在黄鹤楼上凭窗远眺,只见到江水奔腾、烟波浩渺,渔舟穿行于水草之间,时不时地撒下渔网,在朝阳的映照下捞起万千金鳞。
虽然时候尚早,但毕竟是江南名楼,楼下的大堂之中也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为的就是欣赏这清晨的美景,或自得其乐,或三两好友小酌怡情,都足以消磨时日。
却有个趾高气扬的突兀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今儿我要包下此地,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快点走。”
说话的人形貌凶恶,身后的随从也个个看上去并非善类,大马金刀地在大堂正中一坐,有认得他们的人,立即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沿墙溜走,毕竟这样的恶霸实在招惹不起。
还有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客人,那些凶恶的随从就索性直接上前驱赶,眼看就要引起争端。
店主人心中也是打了个突,虽然知道这些人是本地的霸王,仗着家世显赫、武功高强、随从众多,时常做些欺行霸市的事情,但还是赔笑上前,试图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