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立后兹事体大,白修如此儿戏,置lún_lǐ纲常于不顾,其心可诛!”一位年龄足以当白修爷爷的老大臣正颤抖着身子怒不可遏的在御书房内控诉白修的所作所为。
一直躬身低着头静候皇上指令的白修听到老大臣恨不得当场把自己活剥了的控诉额头也是出了一层密集的汗,偏生皇上又一直不发话,是个什么态度让他无从猜测,原本有底的心也不由紧张起来。
“张爱卿切莫激动,身体要紧。”眼见那位老大臣快要气晕过去了,樱绯才缓缓的开了口。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另外几大臣,又看向白修,“白修,你如何说?“
“臣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按照宗法典籍而来,无任何逾矩之处,请皇上明鉴。“白修语气肯定,从容不迫的回答让人忽略了他渐渐汗湿的朝服,也让张大人差点气晕过去。
“你将女子作为后位人选,你还敢说你是遵循宗法典籍! “又一位大人站出来指着白修说。
白修抬头瞥了一眼皇上的表情,深知这会儿是没谁能救自己了,总不能皇上真的杀了他。想到这反而不怕了,抬头转向刚刚说话的两位大人,不卑不亢的说:“张大人、岑大人,晚生先是按照宗法典籍在全国挑选适婚优秀青年, 而后在其中选择相貌、人品、才华皆属上品的5位作为后位人选,此过程中可有任何不合宗法之处?”言及此处,他稍作停顿,又继续说到,“至于两位说晚生将女子作为后位人选有违纲常lún_lǐ,倒令晚生颇感冤枉,请问两位大人,我国哪一条宗法律令曾说过女子不可为后?“
岑大人一时语塞,确实无明确的律条提及此事,何况景国建国以来虽有女皇却未曾遇到过这种问题。
“一派胡言!你这分明是投机取巧,强词夺理。大景自立国以来何曾见过女皇迎女后,你如此行径就是意图让皇上成天下笑柄!“
“张大人如此冤枉下官,下官不服,下官所作所为无愧于心,但请皇上决断。”白修知道和这些老古板辩论是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益处的,何况,最急的应该是皇上才对,他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沈爱卿,如何看?“樱绯没有急于给出自己的态度,观察了御书房内几位大臣的表情之后她向一直以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置身事外的礼部尚书沈路发问。
沈路在被紧急召进御书房之前就已经了解了整个情况,毕竟白修作为礼部官员,所做之事都有向他汇报,他也早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是他没有制止,毕竟这件事是白修在负责的,他没必要去当个出头鸟。
此时被皇上点名,他知道不表态是躲不过去的,在心里多方衡量后,开了口。”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张大人、岑大人言之有理,景自建国以来确实未有女皇女后之事。“
以张大人为首的几位大臣闻言纷纷点头,白修听他如此说,心里反倒有底了,这个老狐狸。
果然,沈路看了看皇上的表情又继续说到,“但确如白修所言,选后所有过程都是以宗法律令而进行,无失当之处。”
樱绯微微一笑,不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关,继续问道,“沈爱卿是礼部尚书,可谓我大景最精通宗法者,沈爱卿如此说,自是不会错了。只是,如今之事,当如何处理?”
沈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他,而且皇上至今未对此事有任何评价,他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只隐隐觉得,若是正常情况皇上直接将两位女子从候选中剃掉即可,何须劳师动众的召集这么多重臣在这里议事?他隐隐的有一个预感,只是未敢深想。
快速的判断情势之后,他言到,“臣以为,按例办理即可。五位候选人既然符合标准,接下来就应由国师择吉日、请天命,皇上祭天而后由上天决断我景之皇后。若上天选择的是位男子,自然无张大人、岑大人所忧之事,若上天真选中了女子,亦是天意,想来未来皇后必是可带给景国祥瑞,佑景之万民。“
樱绯略带赞许的点了点头,“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在场的除了白修,大都是官场的老狐狸了,在刚被召集进御书房听闻白修所呈后位候选人中有女子时心中确感吃惊与不可理喻。然而经过白修与张大人的一番辩论,皇上又态度暧昧不明,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出头说了个合理合法的解决办法,自然也是没有理由去反对。何况正如沈路所言,最终亦要由国师请天意,并非女子一定会成为皇后。
樱绯见众人无异议,便忽略了面色难看的张大人,“既如此,就按沈大人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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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寝宫之内,樱绯正望着桌子上一份奏疏发呆。
宁清流见她在那坐了一晚上一言不发,心里早就担心了。白天御书房中的情况她略有耳闻,不知道樱绯是不是在为此为难。想了想端了份水果点心走上前去,“想什么事情想的这么专心?”
“嗯?”樱绯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旋即反应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小碟子,把她拥入怀中,“没想什么,只是没想到张胤张先生会是反对最激烈的人。刚刚他呈上了一封奏疏,请了三个月病假。我在想准是不准。你说应该怎么办?”
“张大人是个好官。”宁清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想樱绯心中应该已有答案了。
樱绯点了点头,“张先生是我幼时就极为敬佩的老师,他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