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做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样还不行吗?”他轻声道。
“行啊。”柳蓉迎着他的笑容,也同样微微一笑。可那笑容里,分明兜满了轻蔑。
“可是,白画怡,”他一边笑一边问,“我又不喜欢你。你还偏偏要喜欢我喜欢到这个卑微委屈的份上,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贱吗?”
冰面上冷气丝丝地冒,将白画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他突然抓住柳蓉的衣领厉声问。
口中呵出的气息如白雾,喷上柳蓉的脸。柳蓉厌恶至极,只是此刻体虚,实在无法挣脱。他侧头呸了一口,强硬回道:“白画怡你死心吧。就算你杀了我,我这辈子也只喜欢我师父一个人。”
白画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柳蓉我最后问你一遍,”他大声道,“这究竟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柳蓉冷笑。
他并不知道潭底另有洞天,以为自己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他并不怕被困死在这里。
生不能同眠,死却能同穴。他与乔沐的这个结局,其实也不算最坏。
所以他回头,温柔地看了一眼乔沐。看完之后他收起所有的脉脉温情,冷若冰霜地将脸重新转回,又看着白画怡。
“白画怡,你仔细听好了。”他一字一字地说,仿佛生怕别人听不清,“这辈子从头到尾我只喜欢我师父一个人。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一丁一点儿也不会喜欢你!”
每一个字都如利剑,携风带雪,贯穿白画怡的身体。
鲜血淋漓。
可白画怡却在淋漓的鲜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邪魅的笑声沾着绝望的鲜血,在寒潭洞穴里,久久回荡。
“你错了。”笑完之后他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慢慢凑上柳蓉,“你可以从前不喜欢我,也可以现在不喜欢我……”
说到这里他冷不防伸手,将云栖自潭底棺材里取出的琉璃瓶从衣袖中掏出,迅速拔开瓶盖,狠命将里面的粉末一股脑儿地倒进了柳蓉的嘴里。
柳蓉大惊,道:“你给我吃的……”
“但是将来……”白画怡打断他,笑得愈发媚心媚骨起来,“如果你什么都记不起你师父来了,你怎么就知道你就不会喜欢我呢?”
柳蓉闻言浑身颤抖,伸手拼命掐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那些粉末统统都吐出来。
可眼前却开始发黑。
黑暗如被风吹出的漩涡,迅速地扩大,瞬间将他撕成碎片,吞没了所有。
他就这样,在白画怡的怀里,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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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将来……”白画怡打断他,笑得愈发媚心媚骨起来,“如果你都记不起你师父来了,你怎么就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呢?”
柳蓉闻言浑身颤抖,伸手拼命掐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那些粉末统统都吐出来。
可眼前却开始发黑。
黑暗如被风吹出的漩涡,迅速地扩大,瞬间将他撕成碎片,吞没了所有。
他就这样,在白画怡的怀里,昏迷了过去。
白画怡收起笑容,低头在柳蓉紧闭的眼睛上吻了一记。
他吻得很轻很轻。
那被云菁藏在棺材里的琉璃瓶子里,装的是一种药,一种能够让人忘记过去所有的药。
不是没有迟疑过是否真的该用药。毕竟他爱的是柳蓉这个人。完整的人,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直到他跳下机关的时候他还对自己说,只要柳蓉愿意给他——白画怡一个机会。他就不会用这个药。他甚至还会主动告诉柳蓉,其实这潭底就有逃命的出路。
我觉得他要求的东西,真的很少很少。
他既不求柳蓉会忘记乔沐,也不求柳蓉最后真的会和他在一起。
他只求一个慢慢交往下去的机会而已。
一个机会,如果他还是没法让柳蓉爱上自己,他想,他是会愿意放手的。
可是,柳蓉是如此的狠绝。狠绝到,连这个机会也不愿意给他。
情深如斯,便是柳蓉。
也是白画怡。
已经记不得初遇在何时何地,只知道情愫随着一年又一年春雨的滋润,蓬勃地生长。
生长到最后,藤蔓失控缠绕住他,扼他窒息。
拥有柳蓉就是让他避免窒息的唯一药方。
白画怡莞尔一笑,紧紧抱住柳蓉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了水里,往潭底的机关游去。
云栖与楼牧是一起出来的,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取出那个放入机关的白玉镯子。所以那个机关,一直是开着的。
游到深处,四周一片漆黑。
可白画怡的心底却起了希望之光。
岁月弥长,虽然不能再拥有柳蓉的灵魂。但是仅仅拥有他的身体,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况且——
他自信满满地想。
谁又知道,失去记忆的柳蓉,会不会真的爱上他呢?
22
来年三月。烟雨江南。
天晚风暖,莺飞草长,正是吟诗作乐的好时节。
可楼牧当下却两眼通红,一身臭汗如雨下。
两眼通红是因为被柴火熏出来的,一身臭汗如雨下则是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正坐在灶台前,拿着大铲子不停翻动铁锅里油光发亮的糖醋小排骨。
“我以前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楼外楼的楼主……”他一边炒菜一边朝身后抱怨道,“就算我已经把楼外楼传给了我的手下,就算我没了武功英雄末路,也不至于要沦落到成为魔教教主的私人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