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青不以为然摇摇头。
重新坐回来的唐琦变得沉默,夏冬青第一次见到他,本就没有什么话题,唐琦又因为张乐聪的死,情绪低落,不愿开口。
两人安静地坐了片刻,夏冬青犹豫再三,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其实……张乐聪死之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唐琦皱眉看他,不解他的疑问。
“我是说……张乐聪不像是会自杀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想不开了……”夏冬青说得其实没什么底气,一来他和张乐聪其实不怎么熟悉,二来他的怀疑也只是自己片面的猜测。
唐琦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但随即眼眶却又有了湿意:“上个月,乐乐公司接了个大项目,老板让他负责,做好了,前途无量。乐乐这人,好胜心强,想把项目做好了,自己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白天在公司干得拼命,晚上还把工作带回家,太辛苦了,就失眠睡不着觉。我心疼他,从朋友那儿弄了瓶进口的安眠药,让他每天晚上睡觉前吃上两颗,他吃了两天,晚上终于能好好睡觉了,后来我工作出差,走了大半个月,对他关心也少了,没想到,他竟然……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给他弄什么药来,他也就不会……”
说到后来,唐琦又陷入了自责当中,虽不再嚎啕大哭,但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趁着唐琦没有注意自己,夏冬青悄悄问坐在身边的张乐聪:“你工作不顺利,所以一时想不开了?”
张乐聪一脸的不敢苟同,用力摇头:“我像那么没用的人吗?再说了,那个项目,上个星期就已经完成了,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而已,我根本不可能为了那么点儿工作要死要活的!”他这个时候也猜到了,夏冬青跟唐琦打听自己生前的事情,多半是为了找出自己的死因。
“你没有忘记你生前的事情,可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呢?”夏冬青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鬼都这样,接受不了自己死亡的事实,所以不愿记得自己死亡的原因,又或者……张乐聪确实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我不可能自杀。”正在夏冬青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张乐聪注视着唐琦,斩钉截铁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不可能在他生日前两天自杀,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陪他一起度过的第七个生日了,整整七年,我们说好的,只要对方不松手,就一直一直走下去!”
张乐聪的表情坚定,眼眸深情,夏冬青看得不禁动容,他从没有想过,爱情,可以这样深刻且强大,即使两人的性别相同,这样的情感依然可以存在。
“唐琦。”夏冬青拍拍唐琦的手臂,张乐聪既然没有自杀的理由,那么他的死就有蹊跷,他想告诉唐琦,他不忍唐琦将张乐聪的死,全都怪责到自己身上,最后变成一辈子的枷锁,“如果我说,张乐聪不是吃安眠药自杀的,你信吗?”
唐琦看着夏冬青,眼睛亮了一下,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如果不是自杀,乐乐他又是怎么死的?房子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也没有煤气味,乐乐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如果不是自杀,那又是谁……杀了……他呢?”
唐琦越说越觉得离谱,张乐聪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他一个人独居,房子没有撬窃的迹象,说明他死的时候没有外人进屋;发现他尸体的同事对警方说过,进屋的时候没有闻到煤气等怪异的气味,说明张乐聪的死不是意外;而张乐聪本人一向开朗乐观,喜爱结交朋友,与人结怨,招来仇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排除了所有他杀的可能性,警|方通过床头柜的安眠药瓶得出自杀的结论,实在顺理成章,如果不是因为夏冬青的与众不同,张乐聪的死,也就是那么简单粗暴的一件事。
是啊,如果不是自杀,那么又是谁杀了张乐聪呢?夏冬青沉默了,默默扭头看张乐聪,张乐聪也是一脸茫然地沉默着。
正当屋内一片沉寂之时,赵吏推开虚掩的屋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夏冬青,老板接你回去了,时间到了。”
赵吏虽然叫的是夏冬青的名字,可最后那一句话,却是看着张乐聪说的。
张乐聪一凛,马上望向唐琦,眼中溢满不舍。
夏冬青知道把张乐聪带去地府,是赵吏职责所在,可现在他正一心要找出张乐聪的死因,如果张乐聪现在被带走了,那他真正的死因岂不是要石沉大海了?
夏冬青一边在心底默默埋怨赵吏来得真不是时候,一边起身把人拽到门边,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出自己对张乐聪死因的怀疑。
赵吏听完他的猜想,无奈地叹气:“你知道每天死掉的人里,有多少人是不知道死因的吗?张乐聪不会是第一个,更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他怎么死的,与我无关,我要做的,是带他去该去的地方,这是规矩,三界六道的规矩,古来有之,没人可以破坏。他的时间到了,不管还有没有牵挂,他都必须上路。”
“我知道。”夏冬青急了,“但是你就不能稍微宽容几天,不,不用几天,一天也好,如果实在查不出,那也没办法,但如果你连查都不让他查,你这是要他死不瞑目!”
“夏冬青。”赵吏抿紧了唇,手指不住地在夏冬青眼前晃点,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向了他的后脑勺,“你是不是又想多管闲事了?是不是又要不听话了?”
“这不是闲事!”夏冬青压低声音反驳赵吏,“张乐聪是我的朋友,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