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揪住上条肩膀的指尖轻轻松开,手腕无力地滑落两侧。似乎是意识陷入昏沉了。
上条把织平放在榻榻米上,站起身来简洁利落地整理好衣服。
「戏也看得差不多了。只要东原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会平平安安地放你回去。」
「恐怕你是白费心机了。」
他不想给东原添麻烦,更不想屈服这种男人。这样的想法让贵史摆出强硬的态度。
上条只是耸耸肩不置可否,啪一声关上纸门离开。
关门声似乎惊醒了正躺在榻榻米上的织。
「你还好吧?」
织慵懒地撩起散落脸上的乱发,用湿润的眼眸看着贵史点点头。或许是愧于刚才丑态毕露,脸上略带羞涩。
他拉好凌乱的衣襟和下摆,手脚虚软地移到贵史身边弯下身子。
隐隐传来白檀的幽香。
「对不起,委屈你了。」
复杂的绳结难不倒织,他驾轻就熟地解开粗绳,恢复贵史的自由。
「谢谢。」
贵史一边揉着酸麻的手腕和肩膀,一边向织道谢。
「这两天在行动上可能会受到一些限制,有事你可以尽量吩咐我去做。真的很抱歉。」
「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上条先生交代过我,不可以放你逃走。」
织迟疑地说出实话。
贵史对织投以怜悯的眼神。
他由衷同情织的身不由己。虽然自身难保,但亲眼目睹那场虐待般的xìng_ài,他不由自主地为织感到担心。
「你是为了保住家业才这样忍气吞声?」
明知道自己多管闲事,贵史还是忍不住要问。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事实有点出入。」
原以为不会回答的织,居然叹口气喃喃接着说:
「黑道份子一旦沾上手,就好比戒不掉的毒瘾。」
明知如此,我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织的脸庞罩上了忧郁。
贵史直直盯着织的脸,浑然忘了要界面。
「我并不打算爱上他,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样。要是还来得及的话,奉劝你还是及早抽身。」
织自嘲地说完后,向他递出了手。贵史示意自己没关系,自行站起身来。平常坐惯椅子的脚有点麻,但还不至于不能动。
「客厅有炕式暖桌,我们过去那边喝柚子茶吧。」
今晚喝了柚子茶再好好睡一觉。织温柔地如此建议。尽管心头忐忑不安,贵史还是决定从善如流。
耳边仍回荡着织说的那一句『爱上黑道份子就等于万劫不复』。
4
正如所料地一夜失眠到天明,中午过去了,都已经是傍晚时分,绑架贵史的犯人仍没有任何消息。
「这算什么意思!」
再也耐不住性子的东原,对着一早就同样待在东原办公室里等待行动的纳楚怒吼。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跟我们接触?难不成对方掳走执行的目的,只是想对他动用私刑吗!」
「应该不会吧……」
用样的对话不知重复过多少遍,每回答一次,纳楚的声音就少了一分自信,让东原的情绪更加焦急。他需要有人斩钉截铁地推翻他心头的不安,这对东原来说非常罕见。纳楚恐怕也认为他的情绪反常吧。
「妈的!到底是哪个疯子干的!」
东原狠狠瞪着一声不响的电话,愤怒地朝办公桌一拍。
「事到如今,只有一一搜索可能的地点了。」
既然对方的意图不明,他们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毙下去。
「不过这件事不能闹大。没必要自曝其短让局外人知道我们内部出了麻烦。派一些口风紧又可靠的手下秘密行动就可以了。」
「知道了,会长。」
坐在客用沙发上的纳楚咻地一下站起。他的耐性也早磨光了,就等着东原一声令下。
「你认为该从哪里着手?」
「就先锁定成田组的事务所吧。」
纳楚毫不犹豫地回答,想必之前已审慎考虑过。
「嗯。不过,成田那个老鬼光在东京就有三间事务所,加上近郊在内大概有六间左右,搞不好还有其它秘密据点。目前的人手够不够用?」
贵史被绑架,怎么说都是东原的私事。若是利用贵史制造东原的动摇,进而威胁到东云会的话倒也罢了,但截止目前为止,对方并未采取这样的行动。这么一来,是否该把东云会扯进来就必须三思而行了。三轮组的动向仍然不能大意,底下的兄弟们正绷紧神经,每晚巡逻歌舞伎町交界保持警戒状态,绝不能任意调动乱了阵脚。
「安啦,人手不够的话,我底下也有几个可靠的人手可以派上用场。」
他们都会很乐意为会长效劳的。纳楚大拍胸脯地保证。
东云会的干部在外面都有各自领导的帮会。以芝垣和纳楚这个等级的干部来说,其帮会底下甚至还衍生出更多旁支,这些又被称为川口组的未端帮会。
「抱歉。我会记住你这份人情。」
芝垣到札幌出差,后天之前不会回来。纳楚似乎决定连同芝垣的份一起包办。东原由衷感谢他。
「我现在就去安排。发动地毯式的搜索,一定可以把人找出来。」
话一说完,纳楚便急急转身离开了。
也许他是从东原前所未见的慌乱感觉出,假如贵史有个万一,恐怕会事态严重吧。
要是对方以贵史为人质,提出威胁东云会上下的条件,这件事就不再是东原个人的问题。东原处事向来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