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明野点点头,笑道:“世叔既然决心已定,小侄必为世叔尽心,只是我这次出岛也有其它事办,这两日我先画图纸给世叔过目,世叔满意,我就寄信回岛上让他们遣工匠来重造虚赢居。”
江无赦喜道:“好,你是明字辈里最出色的,我有什么不满意,世侄你坐坐,我去取定钱。”说完,江无赦就转到内室里去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道:“世侄,你看这块玉值几个钱,能不能抵了定金?”
公输明野打开木盒,盒中躺着一枚温润剔透的白玉令,中间镂雕了一个篆体“察”,周围缠着繁复花纹,玉令泛着油脂光泽、质地细密、雕工精湛,是一块品相极好的羊脂白玉。公输明野一见这枚玉令,神情立即变化,将玉令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花纹,转脸向江无赦问:“世叔,这块玉是哪儿来的?”
江无赦见公输明野神色有异,正要作答,内间忽然发出轰然巨响,整个房屋都震动了一下!公输明野与江无赦都听得出这是机关发动的声响,但机关无人触碰怎会发动?
江无赦脸色一白,把胡子一吹,口中大叫:“不好!人醒了!白救了!”从椅子上跳起往里间跑去,公输明野还等着他解释玉令来由,立刻跟了过去。
第79章
公输氏建造的屋舍果然坚固,刚刚的巨响震耳欲聋,但屋内的梁柱结构没有半分损伤。江无赦与公输明野冲到里间,眼前一片烟尘弥漫,靠墙摆放的木床已经塌陷,掀起的床板上扎了十来支毒箭。江无赦三两步跨到床边,将床板一掀,便见只着中衣的陈希风被被褥缠住,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样子虽然狼狈,却没有性命之忧。
陈希风一脸病容、姿态孱弱,双眼倒还清亮,他见有人来,勉强笑了笑,似乎想从被褥里爬出来,但四肢无力根本挣脱不开。江无赦忙道:“你不要动!床底下也有机关!”
陈希风的动作立刻僵住,公输明野走到床边,将床架上的一处雕花转了一圈关闭机关,才伸手把陈希风拉出来,他顺便往床板下望了一眼,在心中感叹这年轻人的好运:床上的机关一旦发动,床板便会下陷,寻常人的反应多半是向外逃脱,就会被架设在屋顶的毒箭射个对穿,偏偏这人体虚气弱无力逃窜,反被床板压在下面,躲过了要命的毒箭,床底下也有一道机关,只要人压住机关再起身就会发动,但这青年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又保住了小命。
三人先退出一片狼藉的偏厢,换了间屋子让陈希风在床上躺下。
江无赦为陈希风拆开裹伤的洁净白布,见伤口并未撕裂心中松了口气,他顺便为陈希风伤口换了药,一边取了新布条将伤口缠好,冷着脸质问陈希风:“你刚刚在床上瞎摸什么?”
陈希风刚醒时脑子还有点恍惚,怀疑自己是人是鬼是不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阎王殿,但按到机关狠狠摔了一跤,倒把人摔清醒了,他听到问话,答道:“抱歉,我按着床头想坐起来,不知怎么就把一块雕花按下去了。”
江无赦和公输明野听地表情微妙,木床上的机关是为了对付搜索床帐的盗匪,安置的比较隐秘,这人随便一按就按到机关也罢了,按到机关了竟然还不死。
公输明野忍不住道:“命真大。”
江无赦为陈希风包扎完伤口,陈希风伸出手握成拳,柔软的床铺、伤口的疼痛、微冷的空气增加了他活着的实感,陈希风长长叹了口气,一时后怕一时侥幸,心情复杂难言,喃喃道:“能活着就好。”他昏迷数天没有说过话,声音有一点哑。
江无赦把药瓶白布剪子收拾好,他见惯许多人死里逃生后发傻的样子,懒得理会陈希风。
公输明野倒很赞同陈希风的话,活下来总是好事,他对陈希风一笑,想再说句什么,却发现这年轻人的目光忽然转到他的手上,自己还拿着那块白玉令牌。
公输明野心中一动,问:“这块玉牌是你的?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陈希风的心里也充满了疑虑,什么人救了他?这里是哪儿?这个人和夜航楼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会对夜航楼的令牌感兴趣?眼前这两人多半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会问他就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叫什么,是否还会救他?
陈希风还在思索,江无赦先疑惑地问:“世侄,这块玉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偷来的赃物?不该呀,这小子据说个官家公子,不至于做贼吧?”
陈希风微微一愣,问江无赦:“老丈认识我?”
江无赦反问:“你是不是叫陈希风?”
陈希风犹豫片刻,点点头道:“我是叫陈希风。”
江无赦转脸向公输明野道:“那就没错,世侄,这块玉到底怎么了?”公输明野也很费解,这青年既然是位官家公子,身上为什么会有夜航楼的信物?
三人面面相觑,各自心存谜团。公输明野想不通,继续问:“这位陈公子,在下公输明野,这块玉牌是你的吗?如果不是你的,你从何处得来?”
陈希风听到“公输明野”四字,抬眼细细打量眼前这汉子,问:“你是公输明野,公输明略是你什么人?”
公输明野似乎懂了什么,说:“是我堂兄,他在宫中供职研究火器,你既然是官家公子,是不是见过他?”
岂止是见过,公输明略是尹征霄最好的朋友,陈希风跟着尹征霄和公输明略一起喝了不知道几百回酒,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