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树木,也不是变异后的新树种,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机盎然的树,带着勃发的生命力。
叶子水分饱满,轻轻一掐,干净的指甲立刻染上绿色汁水,带着草木独有的清香。
曲容不信邪地舔了一口,立刻被纯天然的味道苦得想哭。
等嘴里的苦味下去,麻木的舌根恢复知觉,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这一个小时里,曲容试图联系基地联系领导联系昨天一起喝酒的好基友,都没有结果。手腕上的通讯仪不知何时悄悄罢工了,任凭他怎么拆卸重组都没有用。
看看指南针的方向和地上的投影,曲容觉得更加困惑了。
这怎么连南北都不对了呢?
安静的又等待了一个小时,曲容决定下去看看。
这一个小时里,阳光的照射方向发生了偏移,气温也下降了1c,没有任何动物经过,连鸟都没有一只。
也不知道之前的虫鸣声是不是幻觉。
曲容从树上小心攀爬下来,灵巧如猿,落到布满杂草枯枝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小心地从通讯仪中拿出一把薄薄的小匕首,在树干上刻了个标记,曲容这才离开,朝着指南针指着的南方——同时也是太阳光照显示的北方——慢慢走去。
这里的环境太特殊了,不像人为,倒更像一个新的世界。
如果在战争之初遇到这么个地方,大家都得欢喜疯了吧?曲容暗想。
可惜经历过残酷的战争,他早已经不做这种梦了,此刻还是尽力寻找基地要紧,毕竟是新人类,怎么能苟且偷安呢?
曲容在心里给自己的高风亮节点了个赞。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曲容走出了五十公里,终于确定自己不在任何一个基地,甚至不在人类活动范围之内了。
他熟悉基地的每一处,也为了开拓新的生存地驾驶飞船去过无数地方,在三大基地周围二百光年里,绝对没有这样宜居的星球。
即使是基地内部,人造氧也撑不住他高度戒备中前进上百里,肯定会有些胸闷。
现在这种情况,是整个基地都遭遇了时空黑洞吗?
要不然,他一个沉睡的人,是如何在睡梦中跨越时间和空间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苦思没有结果,曲容果断放弃,转而为今天的晚饭发愁——
虽然他的时差还在中午,但这边的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气温也在缓缓下降,他必须得补充能量。
昼夜温差太大可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事情,特别是他现在身无长物,只有个罢了工的通讯仪和不能长期使用的粒子枪,真有什么危险,抵抗能力也不高。
脚下忽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曲容附耳倾听,很快判断出是一只中型的四蹄动物在全速奔跑,没有血腥气,应该是食草动物。
心中一喜,曲容飞快爬到旁边的一棵树上藏起来,粒子枪稳稳托在手中。
猎物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出现在曲容的视线里,竟然……是一只兔子?
兔子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尾巴还是短短的,只是身形庞大和山羊不相上下,看起来一点不萌,反而透着凶相。
曲容毫不犹豫开枪,击穿了巨型兔子的脑袋。龇着牙的大兔子还没发出一声吼叫就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曲容从树上跃下,薄薄的小匕首划开大兔子的颈动脉,咕噜噜喝了好几口热血。他没有带水囊,又疾行上百里,正是最需要补充水分和盐分的时候。
喝饱了的曲容直起身,微微上翘的唇瓣上沾着鲜红的血,不显狰狞,反而平添了野性的魅惑。
他单手拎起重达百斤的大兔子来到藏身的那棵树下,白皙的手指握着小匕首,剥皮肢解一气呵成,迅速片出了一堆平整的肉片。
星际战争爆发突然,猝不及防的人类很是吃了一番苦,新人类也不例外。残酷的岁月中,曲容和所有人一样都有种末世情结,今天纵情享乐拼命厮杀,明天能睁开眼睛就算赚到,表现在行动上就是浑身挂胆啥都敢干。
比如现在,确定没有虫族潜伏之后,曲容硬是把诡异的丛林之星变得像野游。
至少心情上是。
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之时,曲容简直心花怒放,呼呼吹着气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大口,被久违的美味感动得几乎要泪流满面。
太好吃了啊啊啊啊啊啊!
曲容默默加快了进食速度,很快吃完了两条兔腿,将剩余的兔子肉包好悬挂起来,清理完痕迹,然后继续向前走。
天色渐晚,天边升上来一轮不知道是不是月亮的星体,散发着惨白的光。曲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直线前进四个小时之后,到达了一个破旧的小村庄。
这个小村庄横卧在丛林外面,非常的萧索,看样式竟然是中国二十世纪初的,砖瓦平房中间甚至还有几间茅草屋。凭着过人的夜视能力,曲容甚至看到有几家门口还拴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