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的君涵或许不会承认这一点,但现在的她却根本无法忽视这一点。特别是就在刚才,当她在“不鸣”重新见到乐池,而不是那个在临渊大陆自称为“墨诔”的人时,她几乎就已经肯定,他们都不是之前的他们了。乐池有事欺瞒了她,而她对他也有了心防。
“那你认为你们错了吗?”神巫依旧背对着君涵,问道。
“您是指我与纨素擅自订下赌约吗?”或者是……有一句话梗在君涵心间,但最终君涵并没有说出口。
“不仅于此。”
“还有什么?”
“这就是你需要在始终阁想明白的问题。”
神巫之光消失了,神巫也消失了。
君涵有些呆呆地看着前方,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她还没有想到办法自救,也还没有摸透这位神巫大人的性格,更没明白他的意图,还有那隐约熟悉的感觉,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吗?
不久,怔立半晌的君涵终是莞尔笑了,看来这位新的神巫大人的确是打算让她“闭门思过”啊。她抬头看了看见不到顶的林立书架,而后又缓缓扫视了一下前后左右也都见不到尽头的林立书架,被书架书海所包围的她,在这里,实在是太缈小了,仿佛就像某本竹简上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粒灰尘。不过,在这样一个地方思过反省,神巫大人也诚没欺她。君涵不由自嘲地想道。
此时,“不鸣”之地上却迎来了两位意外的不速之客。
其实,见到来人,乐池的确意外,但也并没有那么意外。
“你竟然再次找到了这里。”
“可这里并非我以前看到的模样。我一直以为,‘不鸣’只是一个小岛,没想到它却是这么一片陆地,并且被人封印封闭在了时空的缝隙之中。”
说实话,看见如今的“不鸣”,纨素心中有些唏嘘。因为,这片土地更加容易让她联想到她从来没有忘记的那些很久之前的过往。如若不是那些过往,她又怎么会知道“不鸣”?
“你当然不会想到。”乐池冷淡地回道。
纨素觉得乐池的那双沉黑的眼里似乎比之前更加冷漠,更加冰冷了,她不由暂时按压住心中渐渐升起的不快,双手紧握成拳,道:“此外,我也没有想到,两年前,你就那样直接带走了君沐华。”
乐池根本不想再提有关临渊大陆的任何事,因此,他直接问道:“你们所来,为何?”乐池的目光只在角羽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很快移开了。接着,他便将身子背了过去,不再看着二人。
“君涵呢?”纨素和角羽此来,自然只是为了君沐华。
“赌约已经结束了。”
“我还有话想对她说。”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去了哪里?”问这话之前,纨素偷偷看了角羽一眼。她是不知角羽为何现在仍然执着于想见君沐华,但她既然答应了角羽,那么,她自然要帮他找到君沐华。
乐池竟然准备直接离开。
因此,纨素急急追问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又离开了‘不鸣’吗?”
“你来晚了。”
乐池的回答只有这四个字,他也只可能告诉他们这四个字。其他的,关于“不鸣”,关于神巫,关于他们的那一族,以及他们那一族的毁灭,他都不可能告诉他们。
☆、杲杳之族
“你知道吗?这里曾经山水环绕,安宁平和,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角羽低低地重复着纨素的话,然而他的目光却仍紧紧盯着那个即将消失在白雾中的背影。这个人是墨诔,也是乐池,但是角羽觉得,这根本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墨诔神秘自傲,邪魅而狂狷,他明明知道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却似笑非笑冷眼旁观任其发生,于临渊大陆的所有人来说,他是不可逾越的强者,也是只能望其项背的强者;而乐池眼更冷,心也似乎更冷,就像这片名为“不鸣”的土地,长久地被层层雾霾所笼罩,长久地游荡在天地之间,长久地被人所遗忘,这片土地早就变得太过苍凉,而长久待在这片土地上的乐池,他的心也早就变得十足地孤凉。墨诔与乐池的确就是两个人,两副心,只不过他们似乎恰好拥有同一副身体。现在,在墨诔体内沉睡的乐池苏醒了,那么,墨诔则理所当然地消失了。思及此,角羽不由想到,如果墨诔现在只是乐池,那么,君沐华呢?君沐华还是君沐华吗?还是她也已经只是君涵了呢?
“你在想着什么?”
纨素本身并不是那么迟钝的人,只是这片土地前后的反差让她有点恍惚,还有刚才乐池的神情,也让她有点不安,突然地,她便产生了一种预感,似乎又有事要发生了,而这件事她现在几乎一无所觉,但事情却的的确确与她有关。是以,她才没有及时发现角羽的出神。然而,现在,乐池已经消失在了白雾之中,角羽却仍旧怔怔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这同样也让纨素有点担忧。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角羽向来并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