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流血了……”她连忙翻找出口袋里的纸巾,抽出两张塞到池烈手里。
池烈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谢了。”
他轻轻按压了几下,大概伤口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些,用纸巾没办法擦干血迹。池烈也不在意,把创可贴粘上后就当万事大吉。
眼看着池烈就要转身走掉,少女终于鼓起勇气朝他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池烈环顾四周发现眼下也没别人,意识过来她是冲自己说话。
“你谁啊?”理所应当的回答。
又仔细看了她五官,果然毫无印象。
早该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了。女生只能暗自叹气,昨天好不容易想办法把圣诞礼物送了出去,里面有张贺卡写满了她这几个月来遇到池烈的很多事,虽然都是琐碎的日常,他们每一次相遇都微小得不值一提,但堆积起来却倾注了她全部的心意。
并且还附带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感兴趣,应该就会添加了吧。然而她等了一晚上,也没有任何新好友通知。
要不干脆现在告白吧。
她抬头望着池烈,见到他正困惑地皱眉,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显然不想跟陌生人多交谈。
……秒怂。
“没事没事。”她连忙摆摆手,“就当我认错人了吧。”
池烈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但他没多加疑惑,非常干脆地走掉了。
果然如同别人说的那样,相当“生人勿进”。
短暂的失落情绪又被她天生的乐观态度一扫而空,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记下了关于池烈的第三十一条:“他喜欢吃小熊饼干,巧克力味的。”
★★★
池烈等大扫除检查过后,才抱着饼干蹑手蹑脚地从教室后门溜进去。
雁回不在,警报解除。
池烈的心情还没来得及轻松起来,又瞥见桌角上还放着昨天的那一袋糖果,里面大概和昨晚他给自己的那颗一样,而自己吃的那颗……
日,又他妈想起来了。
尤其是在教室这种地方,周围都是自己的同学,讲台上是雁回的同事,回忆起那件事更加有不可思议的羞耻感。
那、个、混、账。
真的不打算主动面对自己吗?!
就算是用手机说点什么都行,至少也解释清楚那行为背后的动机啊,这样自己才能有机会理直气壮地骂他。到底他是又喝醉了,还是故意想看自己的反应,随便什么理由,只要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就好。
真是受够了雁回对自己随心所欲的态度了,把他当玩具耍来耍去还是怎样?难道还要他去主动质问吗?那样也太蠢了。
不知道雁回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心思,连着两天,池烈真的没有见到雁回,甚至连朋友圈的动态也没再更新过。偶尔会在远处望见那个人的身影,对方丝毫没有上前把自己叫住的打算,池烈就只能耐住性子等待下去。
第三天,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第四天,也是相安无事的一天。
第五天,池烈不在乎了。
不在乎雁回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了,恶意或者戏弄都没关系,总之,绝不会原谅他的,就算亲口道歉也绝不原谅。这几天雁回有来过教室,但完全无视掉了自己。池烈下定决心,雁回有本事永远别搭理自己,否则只要他敢开口,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今年的最后一天也是在学校里度过,元旦假期只有短暂的一天,更过分的是周末还要把这一天的课补回来。好在下午有全校师生每年都要参加的元旦联欢会,勉强算得上多了半天假期。
十几个班的学生聚集在大礼堂外等待各班班主任组织入场,谁都没看见雁回,有人问起时班长才说音乐组的老师们每年都有节目,现在正在后台忙着准备。
班里的同学们似乎都是很期待的样子,池烈并不能感同身受他们的兴奋点。以前雁回做饭的时候,开车的时候,只要他心情好了都会哼歌,自己有意无意听了不少次,稍稍回忆一下就能想起他醇厚的低声,听多了就着实没什么新鲜感。
池烈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淡漠的神色,他跟着队伍进了礼堂,坐下后悄悄戴上了耳机。今天穿了件很薄的外套,耳机线贴在上面也不明显,很轻松就隔绝了台上校领导冗长无味的长篇大论。
像这样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才能找寻回片刻的安全感。虽然眼睛在盯着台上,但其实是装模作样,思绪早就飘到外太空了,身体偶尔凭本能跟着周围人一起鼓掌。
——所以完全没来得及做好准备,雁回就已经出场了。
池烈心里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耳机线被他下意识地扯下来,眼睛却偏移到了别的地方。失去了耳机的庇护,周围人的聒噪便侵入耳中,他们的反应比自己想象中更热烈些,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但在琴键按下的第一声后,礼堂又迅速安静了下来。
无需任何提醒,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全场唯一的焦点上。雁回的穿着很随意,全身都几乎没有特意打扮过,保持着他平日里的闲散特征,不过却摘了眼镜,整张脸上不再有任何遮挡物——即使面对观众只有半张脸,大家也能隐约感觉到他气质上的微妙变化。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弹奏,音符交织出温和的曲调,是池烈从没听他弹过的风格。短暂的前奏过后,雁回从容地开口,透亮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