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死人今天说话,不算太难听,要照以往,肯定是这么个调调:
那些个不及格的是瞎还是聋啊考成这样?你们素描都用什么型号的铅笔来着?2b?对2b,你们就是一群2b啊……吧啦吧啦有理有据的长篇大论一大圈,中间不带一丝喘气的。
今天有点意外,迷死人简单说完那么两句,竟然就开始了发卷子。
“梁越,98分。”迷死人一般发的第一张卷子,代表的是这个班里考的最好的成绩。
“我靠!”前排的同学们纷纷朝后方投去羡慕的眼神,目送着梁越到教室前面去领卷子。
梁越却皱了眉。
都是这阵子课本和课堂上讲的内容,内容并不多,卷子也比普高班简单不少,又没听力,又没写作,不记得自己错在哪道题上了啊。
卷子拿到手里一看,错的是道不起眼的小题,而那道题,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以前的作业上过。
最大的失望不是题错,是我本可以,我本可以啊!梁越自责的拿着卷子刚要往回走。
“梁越,先站这等着。”迷死人指着讲台一侧,大声的说。
梁越愣了愣,瞅着迷死人指向的地方眨眨眼。
明白了,迷死人这是要在课堂上,就跟他和苑阳算总账。
梁越心里也没了底,乖乖的站去了讲台一边。
面对着下方30多双猜疑的眼神,梁越把卷子卷成卷,在手心里一攥一攥的,无奈的瞅着挨个来领卷子的同学。
迷死人的卷子越往下发,分数越低,不一会儿已经发了二十来张了,始终还没听到苑阳的名字。
苑阳忽然抬起了头,看着迷死人发剩下的卷子,一张,又一张。
他竟然从开始的不安,渐渐的无所谓了。
既然希望渺茫,那就不期望了,随便吧。
梁越从苑阳抬头开始,就一直看着苑阳。
苑阳与他的目光相撞,随便就撞上了随便,两个人莫名奇妙的同时笑了。
嗨哟,哥们儿哎,咱俩要共患难,勇敢的吞粉笔了!
果然,迷死人停发了。
这意味着,她手里剩下的卷子,都是分数不及格的。
教室里,还没拿到卷子的几个同学,立刻变得垂头丧气没了精神。
然而苑阳,从刚才和梁越对视后,竟然伏在课桌上,一手捂着半张脸,笑的停不下来。
操!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哭吗?怎么笑个没完了?
老子什么时候变得爱笑了?
还是谁他妈点了老子的笑穴?
梁越因为站在讲台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却也咬着下嘴唇,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马上就要绷不住了。
迷死人拧着眉毛瞅一眼苑阳,又转头看一眼梁越。“嘿?挺开心啊?”说完,迷死人竟然也跟着笑了,不过只笑了两声,就忽然加大音量,喊了一声:“苑阳59分!”
苑阳猛的站起来,像被突然关闭了笑穴,一下子僵在原地,懵了。
不仅是苑阳懵,梁越也懵,教室里的同学们也跟着懵。
苑阳?59分?
离及格线,就差1分!
开什么吓死爹的玩笑?
苑阳几乎是神游着去教室前面领的卷子,又神游到梁越身边老实站好。
他低头瞅着卷面上那个鲜红的大59,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嘛。
梁越扯过他的卷子,从头到尾细看一遍,想看看会不会是迷死人不想输,故意给苑阳判错了题。
可惜,迷死人挺敬业的,一分没多给,一分没少给,59就是59,公平的惨无人道。
卷子发完,迷死人拍了拍手,朝着讲台下低头看卷子的学生们说:“先别看卷子,先看这。”
同学们听话的抬起头,看向迷死人。
迷死人手一指讲台旁站着的俩人,同学们又整齐划一的把脸转向了苑阳和梁越。
迷死人笑的有点邪性,“瞅瞅这俩,知道为什么把他俩留下吗?”
“不知道。”有个同学喊了一声,就一个单独的声,又响亮又突兀,其他人全忍不住笑了。
迷死人用板擦敲了敲讲桌,又全安静了。
“这俩上周跟我打了个赌。”迷死人望着讲台下的学生们说:“勇气可嘉吧?可惜,他们没赢,知道为什么吗?”
这一问,没人再敢乱喊了,全闭着嘴摇头。
“就因为苑阳的这1分!”
迷死人用力的敲了下讲桌,梆的一声,吓的前排几个学生一哆嗦。
“1分!不起眼的1分,它能让你感受高考成败的巨大落差,能让你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你看不起它没关系,可它要是看不起你……”
迷死人振振有词,脸上的表情紧绷,手势激动,还时不时的用板擦敲一声讲桌。
“一个差2分满分,一个差1分上及格线,可惜吗?不可惜,命运从来不偏向谁……”
苑阳安静的听着,迷死人的话他竟然全听进去了。
和以前的毒汤不一样,迷死人这次灌的是鸡汤,味儿不一样。
梁越一边认真听,一边瞄了几眼迷死人趴着的讲桌。
桌面上,只看到一个老旧的粉笔盒。
奇怪,既然迷死人早就知道他俩输了,为什么没带两盒新粉笔过来?
一大段鸡汤灌完后,迷死人从讲桌上摆放的那个粉笔盒里,捡了一截粉笔头,捏着,举在跟前。
迷死人的皮肤比较黑,尤其是手指,那截粉笔又是白色的,对比鲜明,所以看的分外清楚。
“这两位同学跟我打赌,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