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过这一阵再说吧。”
希言抿了抿嘴唇,这是他为难时的习惯。他的唇色很淡,又薄,一抿就显得更淡更薄,十分脆弱,每次一见他这样我就各种舍不得,恨不得他要什么都满足才好。
希言没在意我,自顾自道:“有空还是多来吧,这些小孩其实很惦记我们这些做义工的,你不来,他们会失望。”
“是吗,我可尽听他们夸廖叔叔好了呢。”我笑着打趣了一句。
希言似乎有点意外地瞥了我一眼,看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见他耳朵好像有点儿红。
这时已经走到他的车旁,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我向他道别:“晚安,希言。”
他一时嗓子卡了壳,愣了一下才说:“再,再见。”
车里的灯光笼着他,这会儿我看清了,他的耳朵确实红红的。
也许是因为和希言待了整整一个下午,这片刻的满足冲淡了告别的哀伤,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还不赖。晚上在阳台上抽烟,觉得有种“这事儿终于完了”的如释重负以及淡淡的失落感。
眼角瞅见墙边边上的几盆植物,已经干枯到萎缩了,特别凄惨。我决定明天中午去花卉市场重新挑几盆花回来养,就当做一个新的开始。
生活就此变得规律无聊起来,工作上的压力让我精疲力尽,不敢有丝毫懈怠。等工作告一段落,我已经连轴转了两个多月,抽出空去福利院,小朋友们果然热情得不得了,让我颇为感动。
只是缺失的那一块不知该如何补满。
我去找哥们儿喝酒,向他发牢骚最近闲下来了浑身不痛快。哥们儿提议我在“霓虹”帮忙,我摆摆手:“得了吧,现在看着你这个酒吧就烦。”
然后我就被哥们儿连踢带踹地轰出去了。
我拽着他把他一起往外拖:“走走走,换个地方咱俩喝一杯。你这儿人太多了,闹腾。”
哥们儿扒着门哀嚎:“你嫌人多,我不嫌啊!你看见的是人,我看见的都是钱啊!”
最后他还是被我拉走了,原因是我在“霓虹”门口疑似强抢民男的一幕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民男最终决定乖乖跟我走。
我们天南地北闲扯了大半夜,谈人生,谈梦想,谈生意上的林林总总、形形□□,好像回到了刚毕业的时候,他的酒吧尚在策划中,我的公司初具雏形的那段日子。
年轻的时候真是大胆张狂,什么想法都敢尝试,败了就说重来,勇往直前,百折不挠。
可现在不一样了,懂得思虑,懂得衡量了。对希言的志在必得在见到他的婚戒后就消失了。
转眼又到新年,我回家同父母过年,特意准备在家多住几天陪陪二老。往年由于惦记着希言,总是跨过年夜,初一就走。
父母对我的性向早就知道,只是不太赞赏,连带着对希言也常常有不满的言辞。然而许多年过去,他们也习惯了有希言这么个人的存在,听我说分手了,母亲立刻就急得不得了,连连追问。我不愿意细说,她就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生怕她燃起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连忙道:“妈,你别瞎忙活了,我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女人。就算我和希言分了我也不喜欢女人。”
“哎呀,你试试嘛,就见一见,交几个朋友也好嘛。”母亲拍着我的胳膊,埋怨似的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好不容易身边有个人陪着吧,现在又没了,真是的……”
父亲在一边冷哼,劝慰母亲道:“你别操他的心了,一看就知道准是这小子干了什么坏事儿,把人给气跑了,还不敢告诉我们知道。”
知子莫若父母,家里这两位真是太会戳人心窝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缠上去
四月份的时候,几笔去年和年初做完的大单子陆陆续续结了尾款。我在办公室里抻了个懒腰,听见肩背的骨头咯啦咯啦一阵响,心情无比舒爽。
快下班了,我趁着好心情,打算通知秘书安排个时间,发点儿福利,员工聚餐一次。
手机就在此刻响了,我看着亮起来的屏幕上“希言来电”四个字,完完全全傻住了。
等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我才慌忙去接,生怕这来之不易的电话断线。公司分机的电话筒被我撂在一边,秘书在那头“喂喂”两声,我对她说了句“按错了”,赶紧把分机挂好。
手机里沉静了两秒,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听见希言试探的声音:“喂,徐清……?”
“嗯,是我。”
不知道希言怎么想起给我电话,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为欢欣鼓舞的猜测而鼓噪不休。
确定没找错人,希言的声音立刻变得急切:“你……你能帮我个忙吗?我记得你认识市中医院一个心外的医生,是不是?”
“嗯,是吴主任。”我一下紧张起来,狂跳的心也随着一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小容出车祸了。你能……你现在能过来吗?”希言解释,我听得出来他很惊慌,刚想张口安抚一下,就听见他又软软地加了一句,“拜托……”
我抓起车钥匙往外走:“好好,马上。你别慌。”
好在公司离市中医院不太远,飞驰过去不到二十分钟。路上我联系了吴主任,得知他也正在往医院赶。本来他今天轮休,结果刚刚被医院一个电话急召回去手术。
到了医院,希言在手术室外靠着墙,双手互相捏着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