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鹤剑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催促着,莫焦焦只好委屈地撅着嘴巴,转身下楼。
少年到了一楼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数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热切视线,然而顺着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个低垂着的脑袋,不由疑惑地眨了眨眼。
但他也没多想,随便找了张角落里的空桌子就坐了下来,转头就正好可以看到大堂里的绝大多数人,开始咬着糖葫芦细细地挑选。
别鹤剑停在一侧,开始兴奋地挑三拣四,传音入密起来。
“这个好像可以的,看起来和槐树长老差不多。”莫焦焦看着自己前方隔着四张桌子的一个青年,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青年满脸的胡须、乌黑的眼圈、乱糟糟的头发,点了点头。
别鹤剑跟着看过去,立刻反驳道:“不行不行!你这什么眼光,太邋遢了!槐树妖要是知道他在你眼里就这个形象,绝对会当场跳河自尽!”
“好吧。”莫焦焦懵懂地移开视线,看向另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认真道:“你看这个人,穿青色衣服,脸白白的,头发是黑的,笑起来像菊花,和小羊一样。”
别鹤剑定睛一看,深吸了口气,“这是个病秧子!好吧我承认沈思远也是。但是沈思远怎么说笑起来也不像菊花……你看清楚,这不是青年,他脸上的皱纹,和你家谷主一样多。”
“可是修士就是长这样的。”莫焦焦为难地一手攥着糖葫芦,一手托着腮,闷闷不乐道:“焦焦认不出来修士具体的样子,只有九九的能。”
“你看起来连妖怪的样子都记不住。”别鹤剑无奈地叹气。
“不是的。”莫焦焦连忙辩解,掰着指头数道:“我记得谷主的鲸鱼有十一条疤,背上有一个地方刻了一颗星星。槐树长老的叶子是左边比较多,树干上有一个鸟窝。食人花长老的花瓣是方形的,有五种颜色……”
“行行行打住打住!”别鹤剑无情地叫停,状似平静道:“我明白了,你能分辨两颗辣椒哪颗长得圆一点美一点,但是认不出人形生灵,是吧?”
“嗯。”莫焦焦老实地点头,并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特之处。
别鹤剑沉默了许久,终于放弃了让少年自己选的念头,亲自上马挑选了起来。
很快的,灵剑便锁定了左前方一名身着黑衣的剑修,兴奋道:“就这个了,黑衣服的。”
莫焦焦跟着看过去,视线在青年冷峻的面容和手中的剑上扫过,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新奇道:“这个人好奇怪,和九九打扮得一模一样。”
“是吧,可以说是非常像了。”别鹤剑满意地看着那剑修,猜测道:“这个人的装束和神情几乎和剑尊没有差别,如果他没见过剑尊,那就是相当奇妙的巧合了。”
虽然说性情冷漠的黑衣剑修并非只有独孤九一人,但独孤九的袖子上绣着一柄小小的剑,据说那是独孤世家已故的老夫人在独孤九生辰时专门绣上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并且这样的标志并非大陆流行的装饰,因为实在太不起眼了。
而那剑修适才端着酒碗的时候,袖子正好抬起,露出了底下的刺绣,正是一柄小剑。
莫焦焦盯着人看了一会儿,低头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了,将竹签递给路过收拾碗筷的小二,随后跳下椅子,朝青年所在之处走过去。
少年一动,四周一直努力眼观鼻、鼻观心,争取不打扰莫焦焦的修士又被勾起了好奇心,一个个装模作样地端着酒杯去隔壁敬酒,实则趁着站起来的空档面对少年的方向,偷觑着莫焦焦的动作。
莫焦焦有些紧张地捏住了自己的玉佩,亦步亦趋地挪到青年桌边,本是低垂着的清丽眉眼缓缓抬起,瞅着一动不动的青年,歪了歪头。
四周霎时静得连针落地的声响都能听见。
他先是盯着青年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即挪动视线看向对方的手,眨了眨眼,扭头朝别鹤剑糯糯道:“和九九长得不一样,手也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本来就两个长相。”别鹤剑闲闲地传音入密,正想再教一下莫焦焦,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方圆十里外出现了独孤九和沈思远的气息,瞬间吓得心惊胆战,拼了命地朝少年使眼色,催促道:“快快快!崇容剑尊快到了!等他来了你可没机会说话了!”
“好吧。”莫焦焦一听到独孤九的名号,整个人便雀跃起来,双眸亮了亮,乖乖地转头看向那剑修,酝酿了一下,用仿佛恶声恶气实则依旧软声软气的少年音,调戏道:
“这位……美人,你长……长得太好看了,可以和我……认识一下吗?”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说完,少年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邪笑,还伸出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十足的恶霸模样。
然而,在旁人眼里就是……
长相乖巧美丽先是踟蹰不前地咬着糖葫芦,犹豫的模样看起来让人也跟着心焦,担忧少年是否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
随后,少年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巴,桃花眼又清澈又水润,挣扎了半天终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怯生生地走到了冷酷的剑修面前。
紧接着,单纯无害的少年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凶神恶煞的剑修,仿佛对剑修的长相有些好奇,小猫般可爱地歪了歪脑袋,圆圆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冒犯之意,只让人忍不住因少年的天真烂漫而莞尔一笑。
在打量完剑修后,少年竟是傻乎乎地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