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
景琛注视那张深情的脸,知道那双眼睛的人并不是自己,虽然同情,却也不想多问,毕竟千年岁月,那个让桃花心心念念的人,恐怕已经不知轮回几世,前尘尽忘。与其伤口撒盐,徒增烦恼,不如装作糊涂,不管不问。
“那我睡了啊,你看时间自己回去。”说罢,景琛就裹着他的小被子,往床角一滚,蜷着身子睡了过去。桃花依偎着他,眼睛一闭,就回到了他的梦境中,再重温一遍,过去的往事。
第56章风海山
沧浪的江风一起,便是无休无止地吹了两个多月,波涛汹涌,连最有经验的船夫都未敢出航。
景岳和晏容站在莫愁渡口,宽大的衣袖迎着大风翻飞,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非白大哥,风海异动,怕是要波及天下苍生啊!”晏容叹道,他口里的风海山位于东海北去九千九百里处,是修仙之人所推崇神山,据说东海泉眼就藏在此山下,海脉绵延而出,灌养天下生灵。如今他夜观星象,算出此劫,景氏作为统领沧浪三十二城的领袖,必须做出抉择。
“此行凶险,兄长早作打算。”晏容非常清楚要派谁去,只是父母之心,他怎会不理解?所要他劝,于情不忍。
“昌平,你说,恩祖神魂返世,当真是要琛琛去吗?”景岳想起那晚,就满是忧愁,“我的儿子,不过就是个成天插科打诨的臭小子,东头摸鱼,西边捉鸟,不务正业,怎么就要他去呢?”
晏容沉默不语,景岳又一声长叹:“可他偏偏又是我的儿子,他不去,谁去?”
“阿琛是个好孩子。”
许久,晏容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景岳却红了眼:“早知如此,当初就多疼他些,好过现在后悔了。”
“风海山虽凶险,但也不至于有去无回,恩祖既有指示,也会保佑琛琛的。”晏容急忙宽慰着,但实在力不从心,前车之鉴太多,任谁都不可能不担忧。
江风卷着巨浪,一遍一遍地冲击着岸边的巨岩,诉不尽凄苦,道不尽哀愁。
景琛正顶着风,照看着他院里的青竹。这是他二叔留给他为数不多的念想之一,他必须保护好。虽说青竹千磨万击还坚劲,但上头的木牌却受不住。景琛挨个儿将它们取下来,用油纸包包好,等风过去,再挂上去。
“琛琛哥哥,景伯伯让你过去一趟!”晏渠跑过来唤他,景琛从竹林里出来,应了一声:“哎,好!”
欢快的少年便又转身往回跑:“那我先去玩啦,你快点,别让景伯伯等久了!”
“臭小子!”景琛学着他爹骂他那样,嗔怪着晏渠,少年并不在意,溜得比江底的鱼儿都快。
景琛将怀里的木牌放到屋里,小心摆好,理了理衣服头发,才出了门。景岳正站在廊下,注视着他的儿子,欢快地向他走来。这位中年人恍然记起,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孩子刚开始学走路的时候,就是这样扬着一张笑脸,摇摆着小小的身躯,一步一步地靠近,那时候景琛还小,不会叫人,咿咿呀呀地抱着他的腿,可爱地笑着。
“爹,你找我?”景琛露着他标志性的酒窝,快活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景岳愣了一下,才缓缓道:“你来了。”
“是啊,爹你找我有事儿?”景琛顺了顺额前飞起来的呆毛,笑笑,“这段时间风真大!”
景岳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道:“跟爹来一个地方。”
“唔,好。”
景琛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父亲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但他从不是拘泥于这种事情的人。
“祠堂?”景琛呆住了,“爹,你带我来这儿干嘛?”他最近可乖了,没做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
“跟爹进来,别怕。”景岳推开厚重的大门,似乎是在哄着儿子,这样的语气让景琛好笑:“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就行,搞得这么严肃,吓死我了!”
“进来,不要多话。”景岳没有呵斥,声音低低的,像要说出一个秘密,只能让景琛知道。年轻人抿抿嘴,就踏进去脚。
沧浪景氏绵延千年,香火不断,祠堂也建的极具历史的厚重感,青杉松柏,砖墙掩映。景琛长这么大,从未来过,心里好奇又敬畏。这里是景氏一族之长才能来的地方,每位家主的继位仪式都在这里举行。可是过去的百年间,兵戈不断,这座古老的宅子便被尘封在岁月里,每走一步,仿佛都可以听见从遥远的曾经传来的声音。
景琛跟着父亲,走到一间屋子前,看着人打开那厚重的门锁,“吱呀——”,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景琛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景岳点上屋子里的灯,找到蒲团,对着儿子说道:“琛琛,跪在这儿。”
景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壁画,谪仙般的男人,盘腿坐在一株梨花树下,落英缤纷,一手牵着一根红绫,那头拴在一个正在学走路的孩子腰上,看不出男女;另一手哄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睡觉,脚边的书籍散了一地。
是位慈爱的父亲。
景琛看得出神,一阵熟悉的感觉翻涌,他应该认识这个人,他的脑海里闪现一个令人震惊的念头——壁画上的,是桃花。
“跪下吧,孩子。”景岳见儿子没有动,便又吩咐了一句,景琛这才缓缓跪下来。
景岳拆开他的发带,剪下正中一缕头发,放在祭台上,点燃一根香烛,便开始做法。
景琛觉得好玩,但又不敢动,就侧了侧身子,想偷看父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