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大笑道:“蠢极蠢极!你以为只要三皇子殿下死了,你便能坐上皇位了?皇上向来最疼三皇子殿下,若皇上痛失爱子,必倾巢以赴为三皇子报仇!凶手便是他的亲儿子又如何?他若认你这个儿子,你又何至沦落于此?在皇上心里,你根本就不是皇子,充其量只是一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反贼。便是三皇子没了,皇上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你。”
“自太/祖来。荀氏宗亲支系庞大,三皇子若在,他们倒不会起鬼心思,若三皇子有个万一,他们岂会任由一个流落民间多年,且反过朝廷、毫无势力的瘸腿皇子坐上皇位?届时,他们的矛头皆指向你。待你一死,他们才能争夺皇位。后果必是朝廷倾轧,天下大乱。于你又有何益?三皇子殿下如若有恙,你非但当不成皇帝,临死期也不远了。”
荀裕不怒反笑,抬头道:“朱先生煞费苦心,无非是让我放了荀瑾。不过,你说的也有理。这样吧,我给朱先生一个机会,看看先生到底能为你的三皇子殿下付出多少。”
朱泰沉声:“什么意思?”
荀裕不动声色:“要我放了你的三皇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看朱先生答不答应了。”
朱泰眼眸闪了闪,“什么条件?你且说来。”
“拿朱先生自己交换三皇子。”荀裕顿了顿,接着道“你设计杀了赵老大,我本可杀了荀瑾,给赵老大报仇,可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元凶是你,便只好用你的人头,来祭奠九泉之下屈死的英灵。朱先生可想清楚了,答应了,便没得反悔。”
荀瑾眼巴巴望着朱泰,哑声道:“朱先生,你若答应他,我必禀明父皇,封你为食万户侯。”
荀裕徒然使力,疼痛猝不及防袭去,逼得荀瑾嗷嗷大叫。荀裕道:“若朱先生不答应,三皇子殿下当如何?”
荀瑾话语支吾道:“若他不答应,我便……便……他是臣子,自该为主分忧,怎能不答应?”
朱泰看一眼荀裕,冷笑道:“朱某不过三尺微命,承蒙三皇子殿下赏识才有今日。若能以我命换三皇子命,朱某自然在所不辞。”
荀瑾松了一口气,“朱先生答应了换,你快放了我。”
“等他先过来。”荀裕纹丝不动立着,目光紧随朱泰移动。
朱泰面色寻常道:“若我过来了,你却不肯放了三皇子殿下,又当如何?”
荀裕笑而不语,再次明目张胆加重了手劲。荀瑾疼的大叫,“废话少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食言。你先过来,过来再说。”
朱泰步履沉着走至荀裕跟前,“现在,请你放了三皇子殿下。”
荀裕收回掐在他脖间的手,转身面对朱泰,一手如电,捏住他的命门。
荀瑾刚得自由,提脚便跑,沈钧却倏地伸出胳膊,横在他身前,随即一指轻点,将他定在原处。
荀瑾吼道:“荀裕,你说过会放我。”
沈钧慢吞吞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荀裕抓了你?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中,他放了你,我却没有说要放你!叫你的人滚开。”
人群如同活帘子,自动分成两半,让出一条道来。
沈钧看一眼亦步亦趋的追兵,停住了脚步,背对荀裕道:“拂尘带他们先走。”
荀裕微一迟疑回头,“自己小心。”说着胁持朱泰,领着沈母、阿昆,往西山方向去。
西山道阻。几人藏至一个山洞。
朱泰冷笑道:“你抓了我来又有何用?”
荀裕起身,突然正色:“荀瑾能大败北边乌戎,皆因朱先生计谋。若无朱先生辅佐,凭荀瑾一人之力,便有皇帝宠爱,亦不足为惧。朱先生贵有满腹经纶,可惜犯了一个致命大错。古今大智者,无一不有识人之明。可叹先生为荀瑾肝脑涂地,出生入死,他却不过当先生是随时可弃的卒子。在下略施小计,便试出荀瑾为人。先生慧眼如炬,怎会看不清谁为明主,谁非明主?若看透而不睬,明知而故犯,岂非不智?”
朱泰沉吟不答,良久才抬头道:“你既有心笼络于我,却还点着我的穴,又如何见得真心?”
荀裕走过来解开他的穴道。霎那间,朱泰只觉血气上涌,手脚已活动自如,甩了甩僵硬的手腕,又道:“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渴了。”
荀裕转身朝阿昆道:“附近闻得水声,去打点水来。”
朱泰摇头:“他打的不算,二皇子若有诚意,便请二皇子亲去打水给我喝。”
荀裕与他对视良久,兀自不言,拿起水壶转回身去。
不远处流水潺潺。
荀裕拎回一壶清泉,走至洞门口,猛听一声惊叫,步子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凝住,心里闪过一丝懊恼,没想到,终究还是太过自信,看错了朱泰。
☆、第70章第70章
荀裕一手拿着水壶,面无表情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见朱泰手持匕首顶着沈母喉咙,阿昆立于两人身后,剑尖前指抵住朱泰心口。
荀裕缓慢走至朱泰跟前,拧开水壶,举至半空道:“朱先生,你的水。”
朱泰一动不动站着,两只眼紧紧盯着荀裕。
荀裕默然与他直视,良久,转过头:“阿昆过来。”阿昆耳朵动了动,只当听错了,剑尖仍对着朱泰。
“不可对朱先生无礼,阿昆过来。”这次确定不是幻听,阿昆略一迟疑,收剑回鞘,走回荀裕身旁。
荀裕双手举着水壶,目不转睛:“先生请用水。”
朱泰瞥一眼稳稳举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