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忽听身旁发生鼾声,转脸一看,就在身旁尺许的地方,睡着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头发蓬乱,成为一个巨团,显得脸面小得象个烧饼,而这小脸上只露出大鼻子和大嘴,其余部分,都被雪白的乱发遮掩着。
“我草……”
“这是哪里?”
“这是谁呀?”
定睛再看,那家伙身体卷缩如同刺猬,好象没有腿……
王勇大惊!
啊???这下子他是真的吓醒过来了,暗想这是什么东西啊?!
一着急不由跳下土炕,夺门欲逃。
“你醒了?”忽然炕上那团东西动弹起来,随即坐起,发出粗糙的声音说道。
王勇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原来那是个人,已经坐起,这才看清他是穿件灰布破大棉袄睡的。
再细一看,好象两腿有一条已经残缺不全,另一条也很短,比睡时还可怕。
“你是谁?这……这是什么地方?”王勇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
那人呵呵两声,身体动了几动,便挪到炕边,又从身旁抄起根铁拐,拄到左肩下,站起身来,很粗鲁地叫道。
“那什么……小兔崽子,你不认识我了?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哈哈,小兔崽子,这才几年,你就不认识艺术怪人了?我可认识你是王勇呀!”
王勇听了,才忽然想起,他是自己往日在朝阳中学读书时的看门工友谷底金吧,对,没错,就是这个家伙,外号叫“老吓”,老师同学都管这个跛子叫“艺术怪人”。
不知是当年哪位促侠同学给他起的。意思是说他形状既丑陋,性情又古怪,好象不是上帝所造,而是艺术家所制。
不过老吓自己倒很喜欢这个外号。
一晃多年了,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他。
“你是老吓?”王勇失声道。
“谁说不是。你想不起老吓,你还想不起艺术怪人?王勇你小子怎么回事,大晚上躺在铁道上吐白沫儿,人家都传说身首异处,幸亏遇见我,要不你小子早跟着铁路警察去太平间开膛破肚,倒大霉了……”老吓点头说。
“哎呀,我喝醉了,你在哪里遇见我的?”王勇听了,才忽然想起自己醉前的事,但不明白他后面说的什么。
太平间?神马意思!
“在哪里,你还问我?就在这里不远呀,西南角铁道口拐弯旁边。你知道我早已改行卖报,住在这儿一年多了。昨天半夜三更下街回来,看见铁道旁边围着一群人,说火车碾死人了,可能是地产大亨的宝贝儿子!”老吓说。
“火车”
“你哪里还会记得!”
“呃……”王勇睁大眼睛。
“我挤进去看,地下躺着个吐了一地穿破t恤的小伙子,警察正勘查,说脑袋瓜子跑到百米之外去了……哪有啊,人不是好好的么,没影的事儿!”
“???”王勇又迷糊了。打了个酒嗝。一股臭味立马钻回了鼻孔。
“我跟着去看,我的那个娘……”
王勇越听越糊涂了。脑袋……铁道……身首异处?没死?怎么可能呀?我草!
“你别说了,怪碜人的。”
“你还不信?”老吓很失望,不甘心道,“我仔细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是你,就跟警察说,这是我的熟人……”
“警察不信,又听说你是地产大亨的儿子,更不敢大意。”
“你又不会说话证明,脑袋不知怎么又回到脖子上,坐起来又躺下,躺下又动弹……只好准备让人家拉医院太平间去,等候调查核实。我只好详细跟他们反复说,人没死呀,你们好好看看哪,只是喝大了,你们拉他走怎么办,他老爸老妈都不在了,我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们就叫我抓辆三轮车拉回家来了。”
“这样啊!那……谢谢你。”王勇怔了怔说。
“套着喂,不用卸(谢),这是我的家。”老吓说,他虽然有心情开玩笑,王勇却无意相信他的鬼话连篇。自己如果早已脑袋身子分家,岂能这么容易又长到了一处,又重活了过来?
“骗人!”
一听这话,老吓不高兴了,自己辛苦半宿这不是白忙活了么,一片好心,岂不是成了驴肝肺……
“小子,你还别不信,没看过……重生穿越小说啊?”不过沉默片刻,老吓突然开口道。
王勇想了想,也是,网上小说倒是最爱,这回信了。
靠,看来神书真是没白看,想什么来什么,原来重生穿越这么神奇呀?嘿嘿,原以为应该跟放个屁一样容易,比小母鸡下个蛋还轻松。
没想到啊,没想到,到了自己头上居然这么惊险!
“那就更得谢谢你,我老爸已经被抓了,我老妈如今也受到牵连也不知道现在关在哪里,我已无家可归了……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啊,不是说了么,小兔崽子。”
“我知道这是你的家,你的家在什么地方?”可他还是暗自惊讶,怔了怔说。
“好浑人,你到了我家,还不知道什么地方。告诉你,这叫爷爷胡同。在南大道进口路北,小北窑对面。”老吓张开阔嘴,打个呵欠道。
“什么,爷爷胡同?”王勇愕然道。
“不错,爷爷胡同,里面住着爷爷,就叫爷爷胡同。”老吓哈哈大笑说。
“是谁的爷爷?”王勇问。
“大伙儿的。”老吓道。
“这可奇怪,莫非天下之爷皆归焉,这地方又怎能容纳?”王勇噢了一声,暗想。
“他们大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