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腊肉没回来,老族长指着云铮的鼻子臭骂一顿,人家买来的丫鬟恨不得拿绳子绑上,你倒好,一个丫鬟过的就是大小姐的日子,你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寨子里的闺女有几个能比她穿的还好?一点上下尊卑的道理都不知道,现在拿了主家的米粮跑了。
云峥陪着笑脸听老族长训斥,他自己也奇怪,腊肉没理由不回来啊,千万别是出了岔子。跟老族长说了这样的担忧,老族长忽然拍了一下大腿说:“有可能啊,我去县里报平安的时候,看到衙门里关了好多的人,核桃岭的好些人都被关起来了,腊肉不会也被关起来了吧?“
云峥奇怪的说:”按理说不会啊,刘捕头认识腊肉,知道她是我家的人,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怎么也不会这么干吧?“
老族道:”是成都府来的捕头,刘都头恐怕说不上话,听说他们正在大肆的搜捕山民,准备将他们编成军户,充军到大名府,核桃岭的人现在无家可归,很可能也会被收编,一并运走,这是惯例。”
云峥的心里咯噔一下,腊肉孤身进了军寨除了当营妓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活路,告别了老族长,云峥立刻就套上牛车,将云二托付给了老族长,匆匆的就向豆沙关赶了过去,老牛似乎知道自己心急如焚,四只蹄子迈的很快,很快就上了盘山路,路过那只卧牛石的时候,云峥忽然发现石头上刻着四个圈圈,还有一个叉叉,这就是说有四个男山民和一个女山民被官府抓走了,不过啊,这是他应该找刘捕头,在大石头上画什么鬼画符,和你有利益纠缠的是刘捕头可不是我。
今天腊肉的事情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头绪,谁还顾得上那些山民。
云峥心里腹诽着匆匆的进了豆沙关,豆沙关里的气氛极为紧张,到处都是穿镶着红边官服的捕快,肋下都有刀子,在豆沙关的大街上横冲直撞。
“老哥,怎么回事啊,关里面怎么多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看门的还是那个老兵,他今天脸上一丝丝的笑容都没有,不干正面鄙视那些捕快,只敢悄悄地在墙角吐两口唾沫。
“云大,今天能不进去就不要进去,关里全是杀才,听说是从成都府来的总捕头,为首的是一位姓韩的总捕头,带了两百差役来到豆沙关抓流民,已经抓了好几百个了,你小心些,别被人家当成流民抓进苦牢受罪,老子当年就是这样遭罪的,你看看我现在的日子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云峥笑着问:“这位韩总捕头是谁请过来的?按照律令,只有地方上无力捕盗才会向上面请求援助,没人邀请,他们来做什么?这可不和规矩。”
“怎么没人请,请人的是林县令,他说豆沙县如今遍地都是盗匪,快要狼烟四起了,所以请知府大人给他援助,清清县治。”老兵悄悄地在云峥的耳边说。
虽然被老兵的口气熏了个半死,云峥还是在电光火石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林县令和萧主簿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终于爆发了,林县令为了做到大权独揽,不得不兵行险着,向同为文官的知府大人求援,知府大人也给足了他面子,派了两百个部下来给林县令撑腰。
打击流民这是县令的正当职权,谁都说不出话来,不过这样一来,他和豆沙县本地派就彻底的撕破了脸面,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因为打击流民,就是在打击萧主簿,刘捕头,已及那些既得利益者的财路,这下子糟了,豆沙县必将大乱。
林县令一介书生也太小看豆沙县本地的势力了,他们为了垄断和大理国的交易可以弄出老虎和盗匪来,难道就不能故技重施真的弄得烽烟四起?
更何况他们已经慢慢的与流民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掀起的风浪一定会更大。
当云峥找到刘捕头的时候,他正在喝酒,一碗碗的往肚子里灌,见云峥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找了一个粗瓷大碗慢慢的筛了一碗酒,示意云峥开喝。
云峥见老刘的心情很差,加上自己的心情也很差,端起酒碗一口气就喝干了,自己又筛了一碗酒,一坛子酒很快的就剩下了酒糟。
刘捕头抓了一把酒糟塞嘴里大嚼着对云峥说:“绵羊准备咬人了,你说这只羊还有活路么?”
“有活路,把你们全部干掉他就可以活的滋润无比。”云峥弄了一点清水漱口,酸涩的酒浆让他倒足了胃口。
刘捕头嘿嘿笑着说:“你觉得他们能把我们都干掉?”
“可以的,只要他有破釜沉舟之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你们全部拿进大狱,然后慢慢地熬,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把案子做成铁案,然后再制造一场牢狱大火,毁尸灭迹,自己手里握有你们的罪证,怎么向上说就看他高兴了,只要把银子和同窗这个关系运用好,彻底控制豆沙县不算是难题,不过现在看你还在这里喝酒,我就知道他没有这个魄力,所以说,他死定了。”
刘捕头点点头说:“你要是以后成了官员,我会给认识的人警告一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千万不要和你对着干,跟着别人当官最多丢官,跟着你做官很有可能会没命。”
云峥摇摇头说:“别人的事情关我屁事,你们把我家腊肉抓起来干什么,她可是有主的,回家看一趟老娘,就被你们给抓到监狱里去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捕头黑着脸说:“我发现王法在你嘴里就是一个屁,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就拿出来说说,对自己不利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