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抓起了姜亮面前的二锅头,仅剩的那一点儿被他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姜亮道:“别介啊,酒咱有的是!”他又叫了一瓶,不过这次是一斤装的。他看出来了,张扬心事重重,虽然不清楚张扬为什么要查他生父的资料,可他能够断定这件事给张扬不小的震动,朋友之间有些话根本不用多说。
根据姜亮查到的资料,张扬内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大概的轮廓,许常德和沈静贤之间素有暧昧,后来两人珠胎暗结,生下了苏国泽,自己的生父张解放因为许常德的缘故认识了沈静贤,并察觉了许常德和沈静贤交往的事情,他利用掌握的秘密要挟沈静贤就范,奸污了沈静贤,并致使沈静贤产下一女,也就是现在的苏媛媛,沈静贤因为张解放的长期纠缠,暗下杀心,下毒杀死了他,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因为证据不足,所以真相一直掩埋到现在。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这个亲爹死的是一点都不冤枉。可张扬对许常德和沈静贤之间的关系还是想不通,根据陈崇山所说,沈静贤和他的大儿子陈天重才是一对,就算陈崇山反对,沈静贤难道会因爱生恨和许常德走到一处?自己父亲的死是不是和许常德有关?在沈静贤毒杀张解放的过程中,许常德有没有参予?许常德在整个过程中是不是一个策划者?
张扬抿了口酒,辛辣而苦涩,其实查出真相又如何?许常德已经死亡,沈静贤如今也只剩下了半条性命,一个整天活在仇恨和折磨中的女人生不如死,就算她好端端的,张扬也不可能去为生父报仇。也许上天注定这段恩仇最终要到他的身上来了断,许常德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中,许嘉勇也死了,在此之前,张扬从未想过自己和许家之间还有这么多的旧怨。
姜亮道:“想开点!”
张扬笑了:“我没见过我爸!”
姜亮道:“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张扬道:“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重要吗?是好是坏都改变不了他是你父亲的事实!
这个问题张扬留给了母亲,第二天一起前往东江的途中,在中途休息站休息的时候,张扬和母亲来到僻静之处,小声道:“妈,你人不认识一个叫沈良玉的女人?”
徐立华茫然摇了摇头。
“沈静贤呢?”
徐立华仍然摇头。
张扬从母亲的表情上并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这让他相信母亲并没有说谎,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她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
“妈,我爸是个怎样的人?”
徐立华愣了一下,她有些错愕道:“为什么忽然问这些?”
张扬道:“我遇到了一个熟人,他说过去和我爸一个厂的,和我们家住的很近,说我爸生前脾气不好,经常打你。”张大官人这番话只是信口胡诌,只是他胡诌到了点之上,张胜利生前的确对徐立华不好。
徐立华叹了口气道:“那就是我的命,他喜欢喝酒,性情有些暴躁,当年对我的确不是太好,可是在有了你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他很疼你,自从有了你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骂过我,每天下班回来,都围在你的身边逗你玩,他对你的爱是无私的。”
张扬点了点头,他相信母亲的话,虎毒不食子,张解放对他这个亲生儿子应该没有任何私心。
徐立华又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不想提,你也别问了,无论别人怎么看他,你都要记住,他是你爸,他对你好就足够了。”
张扬道:“他埋在哪里?”
徐立华咬了咬嘴唇:“骨灰送回老家了。”
“妈,我老家在哪里?”张扬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春阳人。
徐立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儿子问,她真的不想再提,前夫留给她的记忆是痛苦和不幸,和他相比赵铁生要好的多,徐立华道:“荆山市西山县卢家梁小石洼村!”
张大官人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五雷轰顶,搞了半天自己的老爹也跟这帮知青有关系,难怪他会来到江城,难怪他会成为江城机械厂的司机,他和许常德肯定早就认识。
徐立华再不想回忆这件往事,转身向吉普车走去,张扬一个人站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一团,短短的时间内意外的事情接二连三的落在他的头上,当年的事情抽丝剥茧般渐渐浮现于他的眼前,这些人的爱恨情仇他已经知晓了大半,只是在调查之初,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父也和这群人有关系。李同育呢?李同育为什么要威胁沈静贤,他知道什么?他当年和小石洼村有没有关系?
张扬暗下决心,等以后有了时间,一定要再去小石洼村走一趟,他要把整件事情搞个清清楚楚。
临近东江的时候,老道士李信义打来了电话,为了打这个电话,他专程从清台山跑到黑山子乡,李信义的语气很急:“张扬,小妖找你没有?”
张扬微微一怔:“没有啊!”
“你还在春阳吗?”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道:“就快到东江了!”
李信义叹了口气道:“她昨天来了,晚上我去墓地的时候,看见她睡在那里。”
张扬内心一震,他不由得想起昨天经过青云竹海祭扫安老陵墓的时候,听到竹林内的动静,当时只是看到了一只野兔,难道那时候安语晨已经看到了自己?她藏身在竹林中窥探着自己?张扬感到一丝不祥之兆,他低声道:“道长,小妖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