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我给甩了,这么多年了,连半个字解释都没有!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他妈对谁都好!对谁都大方!那为什么偏偏要对我这样!”
如果不是司机还在车外低眉垂首的等着,如果这不是在大街上,关靖卓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狠狠掐住段寒之的脖子,然后让他生生被掐死在自己怀里。
他的样子这么凶悍,凶悍之中又掩藏不住那声嘶力竭的脆弱,无奈,恐惧和绝望。
如果车厢里的光线亮一点,如果段寒之能看见的话,也许他会看到关靖卓脸上的表情。也许他会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仍然在痛苦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也许一切都会因此,而产生微妙的不同。
这都是假设了。实际上段寒之无法看见这一切,因为光线太暗,关靖卓又背着光,而他本人,又在条件反射一样躲避着接触这个男人。
“……郁珍已经怀孕了,你跟她好好过日子吧。”段寒之喘息着,慢慢平静下来,声音充满了疲惫的苍凉,“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关靖卓,你已经碰了别的女人,你好好跟她过到底吧。”
“可是我……”
“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没过门的未婚妻,还有你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有家有口的你就别折腾了,我们……”段寒之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我们已经老了。”
关靖卓看着他,突然说:“那不是我的孩子。”
这个男人在说笑吧。段寒之决然打断了他:“你都三十多了吧,别纠缠不清了。人是要好好定下来过日子的,就算是我都——”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自己不也没定下来?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关靖卓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在没见面之前他想过很多话可以说,威逼利诱,慢慢劝说,质问咆哮,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但是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钱,那么既然你能为了钱离开我,我就要让你再为了钱回来。他一开始把情啊爱啊的放在心上,现在他只要这个人能留在自己身边,其他途径或办法他都不在乎了。为钱也好为什么也好,他真的全都不在乎了。
已经卑微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无事于补?
明明人就在眼前,为什么彼此的距离还仿佛远在天边呢?
关靖卓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他声音冷凝下来:“寒之,你身边固定有什么人吗?……你,爱上其他人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关靖卓全身僵硬,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他能接受段寒之为钱而离开他,但是他不能接受段寒之因为爱上了其他人,而放弃了他!
这样就等于直接否定掉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连关靖卓这个人,都被彻底的否定掉了!
段寒之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道:“有。”
“——谁?”
“……卫鸿。”段寒之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仿佛在这迷离的夜色中渐渐飘渺散去,“那人不错,更重要的是他真心爱我,他比你……要爱我。”
2.
段寒之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响亮。
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是个未知电话。
“喂,我是段寒之,……”
那边传来卫鸿气喘吁吁的声音,似乎跑了很远:“我,我卫鸿啊,手机没电了,我打的便利店电话……家里怎么没人?你在哪?”
“不是跟你说我今天下午跟魏霖有事出去吗?”
“你骗我!”卫鸿委屈的指责,“我打电话给魏导了,他说他今天下午根本没见过你!”
段寒之微妙的挑起眉毛,根据他一贯的行事准则,卫鸿应该在说出这句话的刹那间就被他划归到过期床伴名单中去。
可惜现在,一个比唠唠叨叨管东管西的床伴还要让他憎恶厌烦的男人站在面前,相比之下卫鸿这点小小的指责连个失误都算不上了。
“我在……”段寒之透过车窗,看了眼外边的街景,“……大概是工体酒吧周围,街心公园附近。”
话音未落手机被一把夺去,vertr手机被关靖卓随手丢到地上,然后一脚踢开。
段寒之沉下脸:“你干什么?”
关靖卓说:“你要是让他来,我这就杀了他。”
连他自己都能清楚明白的听出自己这话里充满了货真价实的杀气,如果卫鸿现在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不能克制住自己。他甚至连杀人之后如何处理善后、应该联系什么人走什么关系这样的步骤都想好了。
然而段寒之只是森冷的盯着他,问:“你杀人和你扔我手机有什么关系?捡起来!”
“……”关靖卓久久的盯着他,终于弯下腰,捡起手机,递到段寒之面前。
这个姿势看上去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或者说,这个意味是这样明显,以至于段寒之足足晾了他在那十几秒,才慢吞吞的把手机拿起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段寒之的语气就像这个城市冬天时下的第一场雪一样,充满了锋利而细小的尖刃,听起来让人觉得有用刀子刮脸的错觉,“你和我失去联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吧,这是你一贯的工作态度吗华强?”
华强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才响起来:“……抱歉。我这就赶去。”
他甚至没有问段寒之现在身在何处,就像是某天他第一次出现在段寒之身边那样,谁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谁也不知道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