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珠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死寂,窒息般。
美艳妇人,也就是刚刚让下人把小姑娘拖走的女人,此刻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脸颊上,麻衣上,全部是刺目的红色。血水正顺着她的裙摆,一滴滴的于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还……活着么……”三个年轻男人中的一个,颤颤巍巍的出声,语气中已带着些许哭腔。
老白离得最近,他咬咬牙,强迫自己挪动脚步。
近了,更近了,老白硬着头皮缓缓伸出手……
“不是我的血。”女人的声音,就像从阿弥地狱里传出的。
腿一软,老白扑通坐到了地上。没人笑,就这情况换谁来也站不住。
“夫、夫人,你怎么……”这一次开口的是李锤,声音中难掩惊恐。
“你问我我问谁,这难道是我自己没事儿弄的?!”一记河东狮吼,李锤彻底消音。
下人哆哆嗦嗦的服侍着妇人回房更衣,灵堂中老白也被李锤搀扶了起来。
“李大侠,我和你家没仇吧。”老白气息奄奄,哭都哭不出来了。
“白大侠,真对不住,这也不知是怎么……唉,真不是有意吓您的!”李锤言辞凿凿,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老白气息幽幽:“我也就是说说,这场面哪里像人做的,分明……”
“白大侠!”李锤忽然急切打断。
老白哭笑不得:“多虑了,你敢听我还不敢说呢。”
李锤望着灵堂一片狼藉,长长的叹口气,总算找到点主人的威严,朗声道:“都各自回房吧,今天这灵……先不用守了。”
李锤的话就像特赦令一般,众人闻言撒丫子就撤,三下五除二没了踪影。灵堂顿时空了下来,愈加冰冷萧瑟。
老白连打了几个寒蝉,从头发丝儿到脚丫底儿都叫嚣着,此地不宜久留。
“李大侠,在下祭拜之心已到,若无他事,我想……”
“白大侠,请屋内一叙。”
“……”看着李锤那眨巴的好似李孝亲的眼神,老白硬是把那句“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咽了回去。
李锤室内一番秉烛夜谈,老白总算捋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近一年来李家大夫人梅清的身子就出了问题,很容易害病,经常伤风受凉什么的,大夫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些气虚血弱的无用话,等李锤出门去找老白之际,梅清的病忽然重了起来,情况急转直下,待李锤归家竟然已卧榻不起。李锤请来大夫,都说脉象微弱治不好了,可又查不出病因。而就在李锤暗地里偷偷准备丧事之时,梅清果然去了。不过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杀死。就在老白来的前一夜,被一把匕首刺中前胸而亡。刚刚大闹灵堂的是梅清的丫鬟翠儿,而被泼了一身血的是李锤的二房,柳云烟,从始至终都未出声的是三房,古心蓉。另外三个年轻人都是李锤的义弟,蔡章,曹云海,龙锦,暂居于李府。他们之间并不熟,是李锤行走江湖时分别认的,据说像这样的义弟他还有好几十个。
听完李锤的叙述,老白望着室内墙上挂着的女子画像,幽幽道:“这位,就是大夫人么?”
李锤有些哀伤的点点头,苦涩道:“人都走了,才想起她的好。这画原本挂在她的院子里,今早刚被我挪这里来的。”
老白点点头,随后道:“恕我直言,李大侠,既然尊夫人是被歹人谋害致死,为何不报官呢。”
“这,白兄你也是江湖人,应该明白自古江湖官府混不成一家。”李锤露出为难的表情。
老白尴尬笑笑,忘记了这李锤身上背的血案恐怕比那凶手还多。行走江湖,杀人就跟吃饭一般。如果他没记错,貌似这桃花铺上一任知县就是被李锤那斧子砍成两半的。
“咳,那么对于令夫人的死,李大侠是准备自己调查?”老白揣测道。
“不,我要请高人。”李锤目光坚毅。
“哦,”老白点点头,“我倒是听说江湖上有那种专门帮人……”
“白大侠!”李锤忽然出声,又露出似曾相识的渴望眼神。
老白头皮发麻,调查通奸他在行,调查杀人且还在刚刚经历了无比诡异的守灵之后?除非他疯了:“李大侠,在下才疏学浅实不敢担此重任。”
“白兄切莫推辞,如果找不到杀害清儿的真凶,她在底下也不会安心的。”
“李大侠……”
“白兄……”
窗口忽然刮进一阵夜风,墙壁上的画像被吹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老白浑身一冷,正欲开口,就见一片桃花瓣儿顺着半开的窗子缓缓飘了进来,在空中飘啊,飘啊,飘啊,最终停在了他的脑门儿……贴住了。
老白想哭。
“李大侠,我接,我接,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给令夫人伸冤!”
“白兄,在下真不知说什么好了。”李锤感激的握住老白的手。
“什么都不用说,”老白的眸子闪着真诚的光,“今晚让我跟你一屋儿睡就成……”
第16章桃花铺惊魂(四)
这一觉,老白睡到日上三竿。李锤那讲义气的江湖口碑果然不是吹的,豪爽的把床让给老白之后,自己打的地铺。
老白醒来未见男人踪影,想着该是在灵堂里。按当地的风俗,棺材要在灵堂里放满三夜,再送到义庄,待选好合适的日子时辰,方可下葬。
而今晚,将是第三夜。
老白草草洗漱完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