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到了,停在了一层。电梯打开之后,是一处小桥流水的可人景观。
“不破不立。联邦现在僵得手脚关节都动不了,必须得破。你想维持现状,修修补补,只不过是害他们。”
常姗叹了口气:“你投鼠不忌器,不是因为你敢,只是因为你住得高,看地上人都太小。而且你住得高,地上怎么样,对你又能有什么伤害?这就是你和我的本质区别。我们家至少知道退。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敢拿整个联邦闹着玩。”
说完,她就往电梯外走。可走出去才发现坏了----那小桥流水景观的左右都是墙,只在景观旁边摆了个茶桌放了两张躺椅。说白了这是个躲清静的地方,只有电梯能下来。
等她转过身去扒电梯门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后悔自己一时气愤说了那些话。唐昭雄会跟她摊牌就是给她留了机会,如果她不反对唐昭雄,电梯开门之后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地方。
“古代,也曾经有过农民起义。但次数非常少,更没有一次成功。这片土地上的人自古便是如此,如果不是压到横竖都是死的地步,他们是不会反的。”
唐昭雄坐在一个公园的长凳上,面前是金黄色的一片银杏林,地上铺满了金色的落叶。他手里拿了一个显示板,上边是常姗被困在的那个地方的监控信号。他把显示板递给陈行方看。陈行方手里拿着一片银杏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行方回头扫了一眼:“这是谁?”
“常姗。”
“你关她干什么?!”
“姗姗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我,指望她透露信息给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公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风的声音,草的腥味。
唐昭雄深吸了几口气:“你这个场景做得也太细致了,我能闻见那种我家花园里才有的草味儿。”
“其实这个场景模板是李凌超建的。”
大概是陈行方的语气中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唐昭雄的警觉。他回头看了一眼陈行方的表情,心里打起了算计。
最后,他试探着问了问:“你知道了?”
陈行方始终不看他,竟然笑了一下。
“看来你还不知道。”
认识陈行方这么多年,唐昭雄知道陈行方并不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人。但陈行方是一个不会计划攻击的人。可有那么一瞬间,唐昭雄在陈行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满足的恶意,一种得逞的狠厉。
“雷一达的事情……老头说他必须给上边一个交代。唐家还不到和联邦翻脸的时候。”
陈行方点了点头:“替罪羊?”
“这不能算是吧。”唐昭雄辩解道,“他自己,没你没我的话,根本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你知道他是我的朋友。”
“可是你也知道,让李凌超出去更重要。”
联邦的人需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受到怎样的控制,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东夏虽然用第四代的事搅和了一阵,但事态的发展没有唐昭雄想得那么乐观。所以他想把李凌超送出去,让李凌超这个大活人来煽动民意。
到这里,事情仍旧不会变化。只不过“碰巧”唐昭雄知道,所谓的联邦议会已经在准备通过一项更严苛的监控法案。新法案已经连底裤都已经扒得一干二净,赋予了监查部门不经过法律程序,直接使用刑事手段的权力。
这就是解了那些“教育中心”身上的最后一道封印,从此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监狱了。
与此同时,邦内因为第四代算法国际舆论的影响而劲头正足的一股民主力量,将首当其冲成为杀给猴看的一群鸡。
唐昭雄保守估计要有上万人。
再之后,冲突升级,再加上适当煽动引导的话,这个联邦就要真的破了。
唐昭雄和陈行方十年前就已经建立起了这种共同的目标。他们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和解放。阵痛总是不可避免的。
“李凌超是引线。这话我说过无数次了。我们早就达成了共识。”他摸不准陈行方的态度,所以多说了几句,“所以常姗背后的人不能动。不然就像吹气球,气球却在漏气,那它永远都不会爆----”
“----他们昨天晚上就过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用我给他们的途径和名额。不过显然你爸的名头在边防部队确实好用。我也害怕生变,一早就作了安排。谁知道,据我了解的情况是,李凌超在雷达……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离开,最后又走回到联邦境内。然后就有人开了枪。”
唐昭雄的声音颤抖:“开了枪”
陈行方终于回头看向了他。
“据我所知是驻防部队。”
“不可能!”唐昭雄大喊着站了起来,“绝对不可能!我爸他们那一代人,盲目自信你是知道的。他不认为李凌超这种人出去会对联邦这钢板一块有什么真的威胁。所以我跟他提,又加上雷一达作为条件,他是跟部队下了死命令的,李凌超必须活着出去!”
陈行方听着听着又笑了。
“你还没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