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怎么样呢?”
“哼,”杜凌娇冷笑起来,“你居然也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办!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平日里装得坚定,可一遇到感情问题,最聪明的男人也不如一个小姑娘。”
她转过头,不再看着纪锴阳。
“你就像你的父亲,整天为了你们的责任活着。这并不错,你们是首领,就该这样,但是责任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它也不可能代替生活。你们也和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不相信在我们尽情追逐欢乐和爱情的时候你们不会嫉妒。我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我了解你父亲,他很爱我,即使他知道我爱你。你不知道你父亲最快乐的日子就是临死前那段时光,他用不着对部落负责了,他用生命最后的一点时间来感受生活本来的样子,那时的他是幸福的。而你,纪锴阳,你知道你的幸福在哪儿吗?”
他久久没有说话。
他原本以为当自己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部落里去时,就会忘记一直隐隐折磨自己的感情问题。他何尝不知道他们是爱他的。每句话,每个眼神,他都明白。
纪锴阳站了起来。
“怎么了你?”杜凌娇问。
“……没什么,我出去走走。我会叫别人陪着你的。”
他走出山洞,找到辛楠,让她照顾杜凌娇。然后向山顶走去。半路上他遇到了宁坚成,他正给一群年轻人说笑话。他们见到纪锴阳,就问他。
“杜凌娇怎么样了?”
“生了个男孩。”
人群里一阵戚戚嚓嚓的笑声。他们似乎很高兴,完全不曾理解纪锴阳的忧郁。
他继续向上走去,直到人们喧闹的声音消失了,才停住脚。
他望着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边,回想着杜凌娇的话,还有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
当决定要实验武器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杜凌娇已经怀孕的事情,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这本该是他最先想到的问题,并且应该阻止人们在距离居住地这么近的地方实验。
可是他从未意识到。
而当萧玉跑来告诉他杜凌娇生产的时候,他的态度居然会那么冷酷。
这太不像自己了,他想。我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可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否就像杜凌娇说的,我把责任看得太过重要了呢?
他又想,我害怕失败,急切期待成功,任何让我感觉在阻拦我的人和事物都会让我有一种消灭他们的冲动。这是我的错。我害怕那些感情会让我丧失对部落的责任心,可是到头来,正是这种冷酷的责任心使我对杜凌娇作出那种事。我觉得部落的人们对于杜凌娇和她不明身份的孩子一定难以容忍,可是除了那些嫉妒的女人,其实大家都很宽容,是这种严酷的环境让人们变得宽容的。那么,我也应该变得宽容一些。一切都是慢慢发展的,我对部落负有责任,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杜凌娇说父亲在临死前是幸福的,我想她说的对。我不可能全靠爱情生活,那让我感到没有发出我本应该发出的光和热;我也不可能全靠责任生活,那违背我的心。我应该把它们结合在一起,然后自由的生活,这就是我应该追求的。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天渐渐黑了,空气冷了起来。
他想到杜凌娇和那婴儿也许会着凉,而几乎同时,他为自己想到了这个而惊讶。
风吹了起来,就像是卫逸死去那天的微风。
纪锴阳微微地感到,现在这种情景和不久之前父亲的死亡有些相似。
两种状况都令人痛苦、难过,但是上一次是失去了一个人,而现在是迎来一个新的生命。
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