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时辰呢……”
随着他的动作,一缕发丝自脸颊滑落,那颗血色的痣便出现在季阳眼中。
季阳立在榻边用目光细细地描摹他的眉眼,越看心中越是激荡不平,犹豫不决。
一个是亲生哥哥,一个是他仰慕的师叔,他该如何取舍?
就在他徘徊不定的时候,凌孤月似有察觉,忽然睁开了眼。
凌孤月先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待看清来人后缓缓坐起身,“季桐师侄?”
季阳的心跳随着他睁眼的动作慢了一拍,随后看见他稍稍凌乱的衣领下修长的脖颈,不禁吞咽了口口水。
就在这一刻,他做出了决定。
“师叔,我是季阳,我有话要对师叔说。”季阳靠近一步,膝盖抵着木榻,干脆直接坐了上去,两人顿时只有两拳之隔。
凌孤月依旧面色不变,“师侄请说。”身体却默默往后避开三分。
“季阳今天也不顾礼法门规了,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只因季阳心悦师叔,想与师叔永修燕好,特来表白。”季阳紧盯着凌孤月,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凌孤月挑了挑眉,也不像是生气,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边理着衣衫边道:“师侄,你我虽然年龄相差无几,世人多龙阳之好师叔也可以理解,但辈分有别,恐怕……”
“我心意已决,任旁人如何看季阳也不怕,”季阳傲然道,“不怕说句欺师灭祖的话,倘若师叔怕有人指指点点,大不了季阳带着师叔离开屏川便是。”
“这可如何是好……”凌孤月摇头笑道,“我既不想离开屏川,也不想与自己的师侄私好。”
季阳似乎并不在意凌孤月的话,盯着他道:“师叔,你知道我兄长死在西山的事吗?”
凌孤月皱了皱眉,“哦?季桐师侄……他不是前日还来找我讨教棋艺吗?何时出的事?”
“就在昨天夜里,”季阳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别人不知道也没什么,师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师侄,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孤月心中疑惑,这季家俩兄弟,平时一个三天两头的往他这边跑,一个总是站在远处看着他,但从来还未敢像今天这么逾距,看来是时候让掌门颁布一条关于尊师敬长的门规了。
“师叔,昨日酉时兄长忽然收到一张字条,你知道那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吗?”季阳起身,负手在榻前走了几个来回,“子时月半,西山夜会,阅完即焚。”他猛然回头,盯着凌孤月道:“师叔,兄长想向我炫耀师叔约的是他而不是我,因此特意拿来与我看,那字迹,的确是师叔的,为此我还愤恨良久。”
凌孤月道:“可我并不曾为季桐师侄书写过字条。”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季阳肯定地道,“季桐对师叔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定是师叔嫌他烦了,才将他骗到西山,趁夜色将他杀害。季桐全身只有一道伤口,那就是后颈,一剑致命。若不是极为亲密的人趁他他不设防所为,那便是武功极高的剑客,可巧那张字条被烧之前又被我看到了,师叔说,这件事与你脱得了干系吗?”
凌孤月换了个姿势倚在栏上听他继续道:“师叔,现在大长老已经接管了这件事,字条的事我还未向任何人提起,若是师叔想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说到这里,季阳的目光暧昧地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我希望师叔能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不必考虑了,”凌孤月仍是笑脸以待,眼中却没了笑意,“那字条并非我写,季桐师侄也不是我所杀,你尽管去向大长老言明,我又有何惧?”
季阳直勾勾地盯着他沉默了良久,半晌,冷哼一声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