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美男子高抬,我仍不能免俗,得意笑笑,任他凌空抱起,坐在怀里:“到了安城,不如称你突染重疾,分出一支紫麾军护你回皇都可好?”
许是我产期将近,他越发患得患失。我失笑,凝住隐忧的墨瞳:“我可是羲和的帝储,就算当真出事,也不能临阵退缩。至多为国捐躯,博个不错的身后名也好。”
玉容骤凝,他皱眉轻瞠。我耸耸肩:“如果半路临产倒也罢了,我还能想法子将百合寄养民间。只怕回到枺莱,你们父女二人性命难保。?br /
到时头一个发难的人,就是当今天子。
想起茈尧焱,我微微蹙眉。不但我身处扑朔迷离的境地,那男人同样如此。至今仍未回宫,原以为他伤情严重,可又匪夷所思,破天荒亲自处理起政务,几月来各地的奏折悉数发往蓬山行宫,实难知晓他是寄情山水,不愿回去纷扰的皇城。还是伤重未愈,粉饰太平。
忆起启程送亲前惊心动魄的那夜,我蓦闭了眼。也许彼此折磨大半年,他亦身心俱疲,无力与我多作纠缠。可他不动手,百合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儿,我那不明内情的外祖也会以为这孩儿乃是当朝天子罔顾伦常,强要我的孽果,定会千方百计,除去这个兄妹l伦且有可能得即储位的孩儿……
想了想,我淡柔一笑:“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那个沉闷没趣的皇城。”
其中不乏真意,他也知回枺莱不过自投罗网。渐紧交在我身后的双臂,我匈说我有千来人护卫,谁敢轻易来袭??br /
话虽如此,如果客平有心与我作对,趁帝王不在京中,动其势力之下的兵部,逾权暗调一支势均力敌的武装埋伏半道,也是不无可能。微一挑眉,我无谓淡笑:“好歹这些年经历过不少事,懂些应变之道。放心,没事的。”
听我轻描淡写,即莫寻脸色y沉,端出皇太子的架势,斥我须得顾念自己的身份和肚里的孩儿。我笑笑,抬手捂他的嘴:“不是还有你即大将军贴身保护嘛……”看向船外渐浓的雾霭,淡说:“如果真有人在暗里蓄谋什么,我们不能先发制人,也不可后院失火。”
知我先前令他在伽罗使团的船上增派守兵的用意,他冷淡点头:“若有异动,即刻斩杀。公主和王孙殿下也会有人接应,移去另艘兵船。”
伽罗王孙身陷一场你死我活的储君之争,我可以信任他的人品,可他身边之人,难保不起变数。我无奈一叹:“对人不可全信,凡事须先考虑江山社稷,果要处在同样的位置,才明白皇帝为何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先帝曾经对我说过,权力是把钝刀子,即使面前这个对我极好的男子,将来若是位高权重,许也会站到我的对立面。可抬首看他,目光坚定,似在允诺将来我就是变成一个坏女人,他也不会嫌弃我。心头渐暖,因是他分外认真的神情,反令我起了作弄之心,不动声色,抬手环上他的脖子,故意沉脸:“说来可气。原本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和萤姬。可没想到你有两个没过门的老婆,还将你和茈承乾的过往瞒得严严实实,真不知你到底存了什么心。将来我若成皇帝,还要不要信你这个千面人……”
许是理亏,许是嗔我已解心结,仍然得理不饶人地损他,玉容肃冷,堵住我的口,直待我提不上气,连连捶他的肩,方才移唇,目烁诡芒,似若我不信也得信,否则他故技重施,直到一腔真心被我这个可恨的小女子接纳为止。
“怎和那个登徒子一样不讲道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讪讪:“以后再这样毛手毛脚,就算将来百合知道她的身世,我也不准她认你这个没规矩的亲爹。”
他神色一黯,低头看向紧依在他身前的小腹:“一辈子不能相认也无妨。只要你们母女平安便好。”
刹那间,我刻意掩下的愁绪纷涌心头。相默片刻,我柔声允诺:“不论如何,我会给你一个完好无恙的女儿。”
我若作茈承乾,尚可予他功名利禄。可若作季悠然,予他的只有这朵含苞待放的百合。抬手轻抚我的面容,我们惨淡相笑,拥住彼此,相顾无言。
102 拾柒章 ? 惊变'vip'
多疑有时并非坏事。事后想来,彻头彻尾,确是一场局。只是对方自指名莞菁和亲,便一直隐在暗处,直待船队进入甘州,不日便出永嘉关,方露利爪,事先埋伏在这两面尽山的碧水峡,出其不意。且有制胜王牌,任我隐察端倪,仍是应验人算不如天算。即使加强守备,可因为这场异常的大雾,仍未及时察觉危机将近,直待接连传来振聋发聩的爆炸声,我才后知后觉,并非势均力敌,才有贼胆袭我船队。
“你可好?”
虽未直接遭袭,可爆炸的冲击波仍是殃及主楼船,即莫寻只及将我护在怀里,自己却直直撞向墙,待船渐稳,我忙是看向仍是勉力拥住我的男子,状似无碍,对我淡柔一笑,可扶他起身时,触到后背,闷哼了一声,却又若无其事,自行站起。
“好似火药……”
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味。跌跌撞撞地奔至窗前,隐约可见左方的两艘兵船已是一片火海。虽到事后才知眼前的惨烈景象始自两条载满稻草与火药的皮筏,可此时不知我与送亲的紫麾军士兵不幸成为自杀性爆炸事件的受害者,焦望冲天火光,正想出外查看受损情况,祸不单行,先前为防在雾中迷航,各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