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乌发抹脸的娇娘边看边笑,道:“这只懒虫也只有姜妈妈能叫起来,咱不管她们。”
“大爷来了。”屋外传来采薇欣喜的叫声。
“你们如夫人起了吗?”
“起了,奴婢这就去给大爷叫。”
娇娘呆了呆,采薇那语气可真是欢快啊,像……少女的春心萌动了,毫不遮掩的向对方示好。
帘子晃动间发出清脆的泠泠声,卧房的门正对着长塌,凤移花眼锋一扫,素衣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衣裳穿不齐全,抱起自己的铺盖就往角落里缩。
“在榻上睡的?”锦被还在上头没来得及收拾。
娇娘不搭理他,拿起梳子梳头。
“咱们都出去吧。”姜妈妈示意屋里伺候的人。
“那个叫素衣的好生没规矩,我看还是卖了吧。”凤移花站到娇娘身后淡淡道。
“你敢!”娇声一喝,转过身就瞪他。
他一笑,捏着小下巴,俯身就是一个深吻。
“唔……放……”开。
他抱起她放在膝上,逐渐加深这个吻,直到把人吻的晕晕乎乎,身子软成水了才放开。
“怎可什么人都让睡在你身边,嗯?”
“素衣心智不全,我就……”
“既是个疯子,那就更不能睡在你身边了。”
“不是疯子!”娇娘捶他。“以后只让你睡我旁边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他又抱了她一会儿便道:“我得走了,不然赶不及大朝会。晚上我让银宝来接你,带你去看傩舞。外面天还黑着,你再去睡个回笼觉。”他抱起她就送到床上去安置好,得意的笑,“你昨夜一定没睡好,瞧眼下这对黑影,定然是想念爷的缘故,放心,爷昨夜也想你了。”说罢又在娇娘唇上咬了一口,大笑着便走了,留下娇娘又羞又恼捶床不甘心,蹬蹬蹬跑下床抱着镜子就看个不停。
“混蛋,哪里有黑眼袋了!”
63、富贵荣华(十 )
不觉将夜,天幕低垂,东市的主干路上,一条纸扎的龙已被拖了过去,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头扎黄头巾,穿黄色紧身布衣,步伐利落的舞者。
锣声咚锵锵,咚锵锵,有一下没一下的响起,是乐伎在练手。
道路两旁皆是酒楼高阁,旗帜林立,一串串的红灯高挂,聚少成多,远远望去便形成了一条灯火璀璨的舞台。
此夜,注定了要热闹非凡,连名门公子小姐夫人们也吸引来了,这下酒楼的那些高阁终于派上了用场。
民间热闹而平凡的生活,便是凤子龙孙也新奇,每年夹在庶民堆里,带着面具游玩的不知有多少。这也导致了,每年年节过后都会传出那么几场风月好事,哪家的漂亮女儿被接走做妾,一招飞上枝头了;哪家的寒门学子被公主郡主看上,从此前程锦绣了;又是哪家的名士被谁谁绊住脚,夜不归宿,把子孙留在民间了;又有谁家的贵公子对某某歌姬舞姬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苦短了;像此等fēng_liú事,在坊间流传的数不胜数,引得多少思春的小户少女或是天真的教坊妓子眼巴巴的盼望着这一天。
等不到的继续等,把这执念当成一生的梦想。而等到的呢,匆匆和爱慕的人过了那么几日逍遥快活的日子,猛然梦醒,身已陷入更不堪的境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黄粱一梦后,麻雀变成凤凰,鸡犬升天的有;不枉此生只求曾经繁华的有;悔恨不跌的有;疯癫痴魔的有;悬梁自尽,吞金吃鹤顶红的更有。
事实如此,坊间的留言更是把这种种遭遇传的惨绝人寰,把那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悲歌编成话本广为流传,可依然有人前仆后继,一代又一代,谁也不会承认比那曾经的麻雀差,麻雀尚可有变凤凰的机遇,为何自己这黄莺不成?
那灿烂繁华啊,见之不忘,终身有念。
“亲家,你们竟已先到了?”老太太被凤凌搀扶下车,看见泰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便笑着打招呼。
“方才在楼上知道相邻的雅间是您府上预定下的,我便带着儿媳妇们下来迎接您老了,都知道您是个爱看热闹的老寿星。”泰国公夫人笑着过来搀扶,打眼看了凤凌一下,“这便是您大儿子家的嫡子吧,果真是个玉一般的人物。”
“母亲,夜安。”杜元春见着自己的嫡母,蹲身行礼。
“无需多礼。”泰国公夫人道。
“大嫂,我们老太太经不得风,咱们都先上去再说话不迟。”杜氏道。
“是这话,瞧我,只顾着高兴去了。”
两家的大人走在前头,后面一些穿着胡服男装的小姐们便都笑嘻嘻的手携着手四处转头看新奇,活泼的便先指使自家的侍婢先去买一个好看的面具来,等着一会儿和哥哥弟弟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用。
“你们这些撒欢儿的,还不快跟上。芸儿,还不快过来。”勇毅侯夫人瞪了凤芸儿一眼。
“是,婶娘。”凤芸儿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庶妹的手臂,一步三回头的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