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他其实不觉得陀湿多这样的行为愚蠢可怜缺乏意义,说实在的,他还有点佩服大匠。
可他就是想笑,笑得停都停不住。
他又翻过一则报告,说有一个女人,在人间四处流浪,走到哪里就问别人是否见过一个骑着红色高头大马、容貌英俊的武士经过。她栖息在神庙里,用舞蹈来为自己筹集旅资和食物。见过她跳舞的人都说她的舞姿美极了。
乌沙纳斯皱起了眉,摸了摸下巴。那个前天界的舞伎可以由她去,反正,一个君王沦落到最后只有女人还对他忠诚,完全不能令人感动,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但因陀罗已经很久没有进入他的思想了。他认为雷神已经翻不了身,但他现在开始考虑是否要派出些人马追查一下前天帝的下落,最好能斩草除根。
“说不定连五老评议会那帮老家伙还会感激我为他们洗刷了污点呢,”乌沙纳斯想着,又去看其他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他之前似乎看到魔女、动物什么的奇怪传闻,对,就是在天乘偷偷溜进他的地方想要行窃的那一天……
乌沙纳斯站了起来。
“天乘现在如何?”他问随侍。
魔女和传闻又从他脑中消失了。现在他想的只是女儿。
天乘还在睡着。她服了药,黑发散乱地落在床铺上,双目紧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乌沙纳斯坐到了她的床边。他看着她,心里想该如何安慰女儿。也许他可以用假的商吉婆尼花来暂时搪塞一下她?如果那禁咒不起作用,他可以引导她归因于其他要素,比如她使用的方法不对。
但乌沙纳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又伸出手去,想要替女儿理理鬓边的乱发,但随即就停了手。
他想起他也曾对沉睡不醒的舍衍蒂和萨蒂这么做过。
乌沙纳斯站起身来,走出门外。永寿城里,万年难得一见的盛大马祭还在进行,音乐四处流淌,城市看起来热闹非凡,而乌沙纳斯再度觉得心烦意乱。
他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天乘睁开了眼。
她轻轻把手伸到了枕下。她的嘴巴轻轻张合着,就像是在对谁说话。可是她没有发出声音。也无人聆听她的话语。她只是那么无声地说着话。
“很快就能到达那罗延所在之处了。”摩根德耶宣布说。
萨蒂和拉克什米都跑到了船边,朝摩根德耶所指的方向张望。她们看到在水域的那一头,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那就是那罗延歇息的榕树。”摩根德耶说,看向拉克什米,“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对他提吧!不过,你要记得,他与湿婆、梵天不同,即便对自己的信徒,也极其严苛,绝不会轻易施下恩惠,满足愿望。”
拉克什米点点头。“我明白。”
“你有这样的意志就好。”摩根德耶说,“水流会把你们送到那里去的。我要离开了。”
萨蒂和拉克什米看向老人。“为什么?”萨蒂惊讶地说,“你不想去见那罗延吗?”
“我说过他对我没有记忆……”长生不死的老人说,纷乱胡须里又露出令人胆寒的微笑。“再说了,我不会在这个时间见他。我所要做的只是为你们指引道路。”
“这也是注定好的?”在摩根德耶要翻过船缘回到水中的时候,拉克什米这么问。
老人抬起头来看着她,眯细了眼睛。
“你是不愿意去见他呢……还是因为你‘见过’自己不曾在这个时候见到毗湿努大神,所以就不去吗?”拉克什米又问了一句。
老人看着她。“你说呢?”他说。
“但如果你现在回到船上来呢?你……你还是可以让事情变得不一样,对吗?”
“是啊,”老人声音枯涩地说,“我还没活得这么老的时候,也不相信自己会选择在那罗之海上如同尸体一样漂流。我认为我仍然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什么都被注定好了。”
他放开了握住绿色小舟的手,又漂在了水里。
萨蒂和拉克什米看着他只有头露出水上,慢慢地,越来越远,他成了茫茫水面里一个细小的黑点,最后终于消失了。
她们回过头。
那棵摩根德耶向她们描述的榕树已经清晰可见。它生长在水面上,根须伸进水底,它粗大的树干散放光芒,而当萨蒂和拉克什米努力观看的时候,果然看到有人睡在那棵树上。
他不是小孩,而是一个黄衣少年。
小舟越来越接近榕树。萨蒂和拉克什米抬头看着睡在树上的毗湿努。
“他看起来不怎么像画片上的毗湿努啊。”拉克什米紧张地说。
萨蒂点了点头,女孩子们交流的那些画像里,总是把毗湿努画得十分俊美华丽,穿着如同他哥哥天帝般雍容华贵。而现在她们看到的这个正在酣睡的少年,大树的光芒几乎遮盖了他。他看起来平凡无奇。
两个女孩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你说我们该等他醒来吗?”拉克什米小声说,“还是应当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