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茵荷握在手中的手,用尽了力气地回握。算是一种承诺?
医生护士再次来到病床前,又是一系列的措施。
几小时后他们告诉茵荷,“你姑妈现在的情况平稳很多。”
“小荷,回去休息一下吧”,姑妈在再次带上呼吸机之前对茵荷这样说,“小荷,不哭,姑妈不放心你,姑妈会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
于是,身心都万般疲惫的茵荷回到家里,在桑原的怀里放肆地痛断肝肠地哭泣。
因为,因为她知道,她差一点就会经历一场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生死别离。
5.
茵荷的哭泣慢慢微弱渐至最后终于平息。
她哭得非常累了,像一个遭受了重创的小孩,终于回到至亲的怀抱,于是任着性子地大哭一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那场伤痛。
桑原等茵荷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把她扶到了沙发上,然后到厨房盛来一碗热汤递给茵荷。
茵荷皱皱眉,没有胃口。
桑原柔声对她说,“先喝一碗汤,喝了去冲个凉,出来之后再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时间很紧呢,乖,喝了汤才能冲凉不头晕呵。”
茵荷孩子般地看看桑原,桑原大人般地向她鼓励地肯定地点点头,茵荷这才顺从地一口气把汤喝完。
冲凉出来,桑原让茵荷坐在沙发上,她帮她把湿漉漉的长发吹干。
桑原选的微风风力,她想让茵荷尽可能地舒服一些。
茵荷的长发随风飞舞,有股直指人心的缠绵姿态,令桑原思绪纷扰。
长发吹干之后,桑原动作轻柔地给茵荷做了一个简单的头部按摩。
也许是太舒适太放松,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没多会儿桑原发现茵荷已经倚着沙发的靠背睡着了。
她走到茵荷跟前轻声对茵荷说,“茵荷,到床上去睡一会儿好吗?”
茵荷眼睛微翕,摇摇头,“我就盹一小会儿。”
“那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好吗?来,茵荷,躺下来把身体放平了,这样会舒服一些”,说着桑原扶着茵荷的肩让她躺在沙发上。
桑原从卧室里拿来薄被给茵荷盖上。
茵荷很快就入睡了。
这些天她实在是太累了,心力交瘁的累,桑原心疼地想。
她在茵荷的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她挚爱的女孩,思绪万千。
轻睡的茵荷眉头微蹙,一定还在揪心于姑妈的病情吧。桑原有种想要伸手去轻轻地把那微蹙的眉头抚平的冲动,可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怕惊醒了茵荷。
其实她更强烈的冲动是想要吻一下这个她爱入骨髓的女孩。当然,她也更加不敢。她知道,茵荷现在在情感上情绪上都是不能再经历丝毫的刺激。她绝对不能用自己莽撞的爱的表白去刺激她。
原来,她是那么的爱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才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爱她。
曾经尝试过逃避,忘却,甚至以为其他人可以替代,经历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这个女孩,也许是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已经被命运之手刻进了她的生命里?
任何的躲闪根本都是毫无意义。
桑原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这个她命中的女孩痴痴地想着。
她从来不知道茵荷是怎么看她的。
从来都不知道。
好像这一切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了自己爱她。
想起自己曾经的慌乱,迷惘,挣扎,逃避,桑原泛起一丝苦笑。
经历岁月和世事的洗礼,她在认清这份爱的之后,她想把自己对茵荷的爱历练得深遂而淳厚,她想给她大海一般宽阔又深广的爱,她想要成为她的支撑和依靠。
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始终是那么的坚忍,始终独自以柔弱的身躯承担着一切,倔强而沉静,令桑原心疼不已。
沉睡的茵荷显得愈加沉静、平和、柔婉,无需说任何话,桑原就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一切,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正思绪纷乱缠绕,这时茵荷醒来。
看着坐在身边的桑原,茵荷冲着她疲倦地笑笑,然后伸手去握一握桑原的手,一股电流倏地串遍桑原全身。
她微笑着对茵荷说,“醒了?”
茵荷双目似水地望着桑原,温柔地点点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茵荷起身,她们一起吃午饭,然后去到医院。
姑妈的情形好了许多。
一天比一天更好。可以试着取下呼吸机了,医生说慢慢的可以吃一些流食。
医生私下里跟茵荷说,任何时候,病人“求生的意志”、病人的配合对治疗和恢复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这几天终于从这个病人身上看到了“生的意志”,所以他们越来越有信心可以使她的姑妈痊愈。
茵荷满怀感激。
可是,她也知道,从某个程度来讲,姑妈的“心”永远都不可能痊愈了。
姑妈的治疗基本走上了正轨,专职的陪护阿姨也可以发挥不小的作用了。茵荷此时也终于有了时间来安排处理大小事宜——每日电话处理虹城店里的事,这是不是就是自己当老板的好处?
后面几天茵荷都坚持让桑原晚上回家休息而不是再住在姑妈家。
所以每天晚上,桑原都是在病房跟茵荷一起陪着姑妈直到姑妈入睡,然后她才离开医院回家。
这天晚上她们正在姑妈的病床边陪着姑妈聊天,其实是讲话给姑妈听,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