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中人都隐约觉察到了平静下面的暗流汹涌,不时有人在暗处交头接耳,虽然有意避开我,但我却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堡中不断有人神秘失踪,有人被弃尸野外,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色沉沉地压下来,我闪进房间,等待以久的王俭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璃儿,你受伤了?”
我点头:“这个有些麻烦,肋下被划了一下。”刚刚被我杀死的是独孤风的亲信黎愿,偷袭加上我真实的武功,然后化了他的尸体——又一桩神秘失踪案子。
王俭不说话,开始脱去我的衣服,小心不碰疼了我。我卧在塌上,任他处理伤口,他极轻柔地擦去血迹,然后抹药。药抹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流遍全身,我轻轻地闭上眼,安静地躺着。但王俭动作渐渐地慢下去,呼吸粗重起来,然后突然停手,猛地冲了出去。
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禁不住笑笑,披上一件外衫坐在灯下开始完成江云布置的功课。王俭又风一般闯进来,闭了门抱起我上床,几下扯了自己的衣衫抛在地上……
门一开,独孤风看到的是我躺在王俭怀中,睁着惺忪的眼。王俭慌张地遮着我的身子,他嘿嘿笑了两声,道:“璃公子好兴致,继续……”
见他走了,王俭跳下床,低头看着地面,嚅喃道:“璃儿,我……”
我天真的笑:“王俭哥哥,你是好哥哥,你是对璃儿最好的哥哥。”
王俭苦涩地笑笑:“是啊,我是最好的哥哥。可是……”他捧起我的脸,“你不是我第一次看见的那个琉璃,你……有太多的秘密……”
“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清冷慵懒的声音,江云斜斜地靠在门上,带着一脸倦意,“把衣服整理好,璃儿出来!”
15
江云站在院子中间,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脸上,衣袂飘飞在风里竟是无尽的苍凉。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那一眼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
我在他面前低头,叫他“二叔。”
他站着,突然身形一转绕过我到了王俭面前,一手捏住王俭的咽喉。王俭不敢反抗,我惊愕地问他:“二叔,您做什么?”
他扬手抛过一颗黑色药丸,微微一笑:“吃下去,不然,我就杀了他。”
不用想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王俭道:“璃公子,不能……”话未说完就被江云掐得没了声音。
将那药丸吞下,身体便软了下来,江云一松手,王俭扑过来扶住我。江云仍是淡淡地一笑:“俭儿,你日夜守着璃儿,没我的话,不许出这院子一步。”他托起我的脸,轻声道:“小璃儿,你现在还不是该死的时候呢!”
全身的力气都象是被抽干了,无论做什么都需要王俭在旁边协助。就连成亲当日,也是王俭坐在我身后,二人一骑才将曲莹的轿子迎了回来。听着众宾客若隐若现的嘲笑,我对江云恨到了极点。
大厅中红烛无数,喜字高悬,我穿了一身累赘的喜服更软绵绵提不起力气。王俭寸步不离地扶着我,比我高了半个头的新娘又惹来宾客议论纷纷。江云却还是往日的样子,浅浅地笑着,高贵优雅。
终于三拜礼成,新娘被送入洞房,下面众人便要开席闹酒。却听独孤风道:“二哥,当日大哥去世前有过吩咐,待公子成亲成人后将堡主之位归还。虽然眼前的公子不是大公子,但规矩应当是不能改的吧?何不趁着眼前诸位都在做个了断?”他眯着一双细长的眼,幽光闪烁。
左右护法、四大堂主和多数有名的人物尽都点头,也有人道:“璃公子年龄尚幼、又是这么……这么孱弱,还是江堡主暂代为好……”当时便有人反驳:“老堡主的遗言怎能废弃?璃公子年龄尚幼我们便不服他了么?”……下面吵成一团。贺客都远远避开,江云和独孤风各自为政,兵分两派,谁也不准备掺上一脚,万一帮错了人岂不落得灭门之祸?
果然提到了正题,我和王俭相视一眼,王俭点了点头,轻声道:“都安排好了。”
江云拈起身旁席上的酒杯斟满了酒,慢声道:“莫要吵成这个样子给各位贵宾看了笑话。这件事情自有公断,既是璃儿婚宴,诸位酒还是要先饮上几杯的。璃儿给各位来宾敬酒。”他斯斯文文地开口,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我敬酒、饮下,连尽三杯。
江云优雅地自斟自饮,月白长衫、雅白手脸,在大红的喜字映衬下竟如画一般。酒罢,他微微一笑:“独孤风,你说,这孩子即便真是叶家的二公子,又有什么资格继承这展颜堡呢?他不过是你的娈童而已,你亲口对我说过他是你找来的,听见这话的可不是我一人。这样的人继承了展颜堡,这展颜堡还有什么面目立于江湖之上?况且,他的究竟是什么人也并不能确认,若没什么实际的证据,那些纸张也证明不了他的身份!”他长袖一甩,斜倚在主位的椅子上,眼波凌厉如刀,“琉璃啊,你否认么?”
我的心痛如刀绞,他说的是事实,我是独孤风的娈童、我身份低贱也不是没人提起过,但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让我痛苦万分。叶翔千方百计地辱我,怕的是我夺了他的堡主之位,江云如今也不过是为了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