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究下去了。现在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到我自己的家,推开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这就是我的愿望。”
宋春生看着吴笑慈,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吴笑慈说完,转身走到电视旁,蹲下身,打开电视柜的柜门,从里面拿出医药箱。
“这里面有药,擦完就离开吧。”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因疲惫而平淡,“如果不走,我会立刻报警让他们抓你回去,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宋春生专门做一期特稿,让你的脸和‘宋春生’这个名字一起,永远让所有的人都记住。”
这次换宋春生坐不住了。
她从沙发上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吴笑慈的鼻子:“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吴笑慈蹲在地上,抬起头仰视着她,“我不欠你什么,你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经历都是自作自受,我收留你,从头到尾都不是因为我弟弟的事,纯粹只是因为我和从前在万溪村的那个宋春生还有那么点交情。但这几天我发现,你不是她。逃狱出来,住在我家,现在带着一身伤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宋春生。”
宋春生一愣,觉得她的话有点好笑:“什么以前的宋春生现在的宋春生,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是吗?”吴笑慈摇摇头,“平心而论,你自己在监狱里做过什么?你越狱出来,是通过什么方式?你真的以为我这么多天就是坐在这儿跟你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春生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褪去。
“你都知道了。”
半晌,她握紧了拳头。
“你在告诉我,小义的死和黄少昼有关的时候,应该就能想到。”吴笑慈说,“而且黄少昼现在就在时报实习。”
吴笑慈蹲累了,索性坐了下来,后背靠着单人沙发。
宋春生低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
“这世界上事真的,原来这么多巧合。”宋春生用两只手把全部头发拢在脑后,眼神直直地盯着地面,“别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接近的黄少昼,也能让你这么轻易就能找到。”
这到让吴笑慈愣了一下。
大概只是宋春生没算到她竟然在很久之前就和黄少昼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吴笑慈看向她:“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原本以为你和黄佳珍关系很好。”
“关系好,你是说在那个监狱里?”宋春生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是,如果当所有人都在把你当出生使唤,每天动辄拳打脚踢,求助狱警也没人理你,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十年的时候——就算是一只路过的老鼠,只要它不上来踩我一脚,我也会拿它当朋友。”
“我以为这样的友情会更珍贵。”
“如果这是在小说里,当然。可在那种情况下,我谁都不敢相信。谁知道黄佳珍是不是为了别的接近我?”宋春生一个人缩在沙发上——她还是那么瘦,而且现在一身没处理的伤,比在万溪村的时候看上去还要惨淡几分。她身高一米六八,可吴笑慈估计,她现在的体重也就七八十斤。
“可我还是觉得,你太残忍了一些。”吴笑慈收回目光,表情冷淡。
“我残忍?你以为在那种情况下,单凭一个刚入狱不足几个月的,在最底层的犯人,能有什么能力救她?”宋春生苦笑,“而且死,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吴笑慈盯着她:“青霉素不好找吧?”
“她们想要什么没有?只不过是想做的无声无息一点罢了。”宋春生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其实我曾经听黄佳珍说过,她早就想死了,只是她活了小半辈子,怕的不是死,而是怕死得无声无息,毫无价值。这点跟我倒挺像。所以后来,我和她提了这件事之后,她才会心甘情愿,愿意用自己的命,换送我出去的机会,也算是有点价值,还有个人能记住她,把她死了的消息带到外面给她的儿子......”
宋春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吴笑慈,却发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似乎刚才那些话她都是第一次听。
宋春生立刻意识到什么。
愤怒冲上她的双眼,她的表情逐渐狰狞:“吴笑慈!你根本不知道黄佳珍是怎么死的,是不是?”
吴笑慈闻言,急忙不动声色地收敛情绪:“你太敏感了,我当然是知道的,否则我也不能在这儿和你讨论这么长时间,”她说,“我们在监狱的后山找到了黄佳珍的尸体,我的手机上还有照片。”
她从相册里翻出照片,递给对面的人:“这下你相信了吧。”
宋春生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就飞快地把手机塞回吴笑慈手里:“算了算了,反正说都说了。”她冷眼瞥着吴笑慈,“你这个人向来擅长扮猪吃老虎,在万溪村也这样,现在回来以后更是虚伪到骨子里。”
吴笑慈收回手机:“你年纪还小,自然不知道虚伪的可贵。”
说完,她把桌上的医药箱往她的方向推推,“自己上药吧,虽然伤得不深,但万一不小心感染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