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清白在人间
自打回到北境,林挽月便拿出了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
每日正常作息,清晨用过饭,拿出两个时辰来练习枪法,沐浴过后便一头扎进书房,直到三更方出。
拒不见客,也不去军营,更没有与张三宝等人有任何联络,一晃十日过去。
这天林挽月坐在书房中,看着眼前的两个书架,这个书房的藏书是无法与长公主府相比的,李娴的书房她没去过,但是自己的小院里有间书房,藏书和规模已是这间书房的数倍。
在离国书籍异常珍贵,林挽月的书有些是她自己淘来的,有些则是别人送的,是以种类很杂。
林挽月的心头一跳,她想起自己在长公主府小院里的那间书房来,那间书房中有数百册藏书,其中有不少孤本和年代久远的竹简,她曾经通览过书目,几乎每一本她都很喜欢,没有一本书的存在是滥竽充数……
回味过来的林挽月只感觉心间流过涓涓暖流,甜甜的,酸酸的。
她便又想起李娴来,想来自己书房里面的每一本书都是李娴亲自过目挑选的吧。
林挽月没有想到,李娴竟然默默的为自己做了这些……
思念飘远,越过千山万水,直抵长公主府。
李娴端坐在书房里,手中握着一份从北境传来的绢报,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北境军中的形势,以及林飞星的情况。
当李娴看到林飞星称病不出时,勾起了嘴角。
下面还附上的一份名单,记录了十几个人名,是张三宝和蒙倪大奉林飞星的命令这几日秘密关注的人。
李娴仔细的看过这份名单,发现里面竟然一个自己的人都没有。
又看到绢报中说,林飞星将侯野的家眷秘密接到了阳关城内,有些意外。
她没有想到林飞星竟然成长的这么快,进京的这一趟,自己什么都没教,他居然自己领悟了这一套手段,想来是公伯玉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李娴拿过一方绢布,上书道:暗中相助。
“小慈。”
“奴婢在。”小慈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将这份绢报送出去。”
“是。”
李娴叠起最新收到的绢报,从暗格中拿出一方锦盒,打开将绢布放了进去。
李娴看到盒子里已经快装满的绢布愣了愣,按照李娴的谨慎,以往的绢布看完后,都是第一时间销毁,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悄悄的将从北境来的绢布都留了下来。
看着这一盒子的绢布,里面记录的是三年来林飞星的点点滴滴。
李娴有些错愕,轻抚锦盒,片刻后李娴将锦盒推给小慈说道:“将这个盒子处理了。”
“是。”小慈拿着锦盒领命去了。
林挽月自打回到北境,对外称病,在府中整整将养了十五日。
这日,晴空万里,林府的大门开了。
林挽月骑着龙冉宝驹向军营出发!
到了军营,林挽月先去拜见了副将高德义。
“末将林飞星,见过高副帅。”
高德义抬眼扫了林飞星一眼,回道:“听说林将军病了,可大好了?”
“回副帅,末将已经大好。”
“老夫有一句话,要送给林将军。”
“末将洗耳恭听。”
“军营就是军营,老夫知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也不要失了分寸。”
“副帅教训的是,末将谨记于心。”
高德义见林飞星一副谦卑的样子,心中的不满消了些,说道:“你去吧。”
“是。”
林挽月从高德义的军帐中退了出来,又到仲梁俊处拜会,仲梁俊倒是和气,还说了几句关心林飞星身体的话,才让林飞星下去。
走了这一趟,林挽月对两位副将也有了个大致的判断,来到了飞羽营见张三宝。
张三宝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将军,这几日我已经和倪大物色了几个可靠的人选,侯野的小院已经拾到好了,他家中的老娘和夫人我们也接过来了,在小院住下了;倪大说侯野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的。”
“嗯。”
林挽月点了点头,当天晚上卞凯将名单送到了林府,名单很详细不仅有此人的大致生平,连家中之事也一一记录。
林挽月将名单熟记于心,丢到火盆里烧了。
看着案头悬着的毛笔,突然生出写封家书的念头来。
“家”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字眼,自五年前参军,林挽月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或者孤独终老的准备,天意无常,如今她也有家了。
林挽月提起笔,看着平铺的宣纸,竟生出些许近人情怯的羞涩之感,“啪嗒”一声,一滴墨汁由久悬不落的笔尖滴了下来,瞬间在洁白的宣纸上氤氲开去,林挽月将宣纸团成一团,丢到火盆里。
又铺好一张纸,思来想去提笔写到:诸事安好,勿念。
写完后,林挽月看着自己歪斜扭曲的字,脸上一热,再次将宣纸揉成一团。
林挽月犯了倔脾气,一连写了十几张,终于从里面挑出一封写的还算不错的来。
待墨迹自然风干,林挽月将这封家书装好,差人送了出去。
林挽月开始想象李娴看到这封家书的表情,也开始期待李娴会不会给自己回信。
在憧憬与期待中,又过了三日。
可惜没有等到家书,战事却来了。
厚重低沉的牛角号响彻整个北境的上空,队伍快速集结,林挽月第一个冲上了城墙。
高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