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出了客栈,大雪似乎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白砚冰眯着眼睛,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香茗山。黑夜之下,一切皆为灰茫茫的苍凉一片。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
雪玉一笑,在斗蓬中微微施礼:“雪玉,愿随砚冰大人同去香茗山洞狱。”
白砚冰低下头,垂目看了看她。原来,她知道他的心思,也好,故地重游:“那走吧。”说完,带着雪玉纵身向着黑压压的山上飞了去。
香茗山洞狱是以前璃月国为重犯而设的。洞里幽深,终日不见天日,并且洞口是在料峭崖与地面之间的位置,凡人从崖下爬不上去,当然也从崖上下不来。所以,但凡璃月国用灵兽将重犯押进去后,若没个有道行会法术的人将重犯救出,估计他这辈子便g本没机会出来。
白砚冰带着雪玉轻巧的落到了洞口,洞口旁一颗大石挡住了大半的风雪,一时,遮风避雪,暖和了不少。
雪玉轻轻地扶在那颗大石上,望着脚下,被雪幕覆盖了的小镇,喃喃地说道:“不知道这雪,是不是要把镇子埋了才会停……”
白砚冰安静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独自向着洞里走了去。雪玉缓过了神,转过身,看着他模糊在黑暗之中的柔白色身影,渐渐地竟好似看得痴了。
“进去吧,里面更暖和一些……”他的声音,低沉着,却略带着些磁x。淡漠的只言片语,竟隐隐地透过一丝的贴心。
“喔……”雪玉连忙提起裙角,慌忙跟了进去。
洞里的幽香愈加的浓郁,清脆的滴水声愈发清淅。雪玉跟着白砚冰向里绕了不久,刚刚转过一个大弯,便见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洞府中,遍地通幽幽的淡蓝色,空气中,更飘浮着许多小小的流萤,点点斑斑柔亮的光点,如星星般闪耀。
雪玉的眼睛越瞪越大,开心地跑了进去,惊起无数安睡的光点,一时,流萤繁乱而飘飞,让她看花了眼睛:“原来这里还跟以前一样,大人您看这遍地的醉香草,依旧充满生命力的活着……”这仙草是曾经开满了香茗山的山顶的,雪玉很小的时候,常常跟着乌千金伴着这漫山遍野的幽蓝流萤,坐在香茗山顶,俯看着整个富丽华美的璃月国皇g。
白砚冰美丽的眸子里,满是流萤的影子,点点闪落而下,映出诸多星子般的微蓝:“醉香草是有灵x的,他不走,它也随了她的心思,代她不走。”
雪玉此刻正蹲在地上,指尖触碰着无风自动的点点草丝,听到白砚冰的话,顿时一僵。他说的是江若痕和林莫夕,四百年了,他还没忘……
雪玉一时语塞,洞狱是美的。可只有白砚冰看过江若痕是如何囚在这里一下又一下数着从岩缝里滴落的水滴,一个两个三个,数到千个,又重头再数……那段日子,是让人肝肠寸断的。即便是洞外已经烈火燎原,璃月国化为一片残垣,他都始终留在那里,等待着思念,烂成了一片灼痛的伤。
白砚冰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又要消失在黑暗之中。雪玉一怔,忙起身,喊道:“砚冰大人,你要去哪里?”
白砚冰没有答她,他似乎总是有自己的主意,除了江若痕外,便没有为他信赖之人。雪玉一时没落了眼帘,低下头,呆呆地坐了下来。醉香草一向很柔软,可四周似乎静得让人窒息,不对,有声音,是滴水声,从高高的岩缝中传来,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连绵不绝。
回头,雪玉向洞口看去,见白砚冰拾了很多g枯枝断木,连忙起身,帮着他把枯枝聚成了一小堆:“原来大人是到外面找树枝去了,怎么没跟雪玉说,这一向是雪玉的事。”
白砚冰擦亮的火折子,点点火星碰到了干枯的枝叶上燃起了小小的火苗,一时,跳跃的火苗照亮他和她脸,一个冷漠如霜,一个温柔而笑。无论怎么样雪玉都不会恼的,他是大人,大人有大人的心事,容不得她猜。火苗越来越大,驱散了不少湿气,四周便更加暖了起来。
“睡吧。”白砚冰把身上的狐裘大氅铺在了醉香草上,轻道。
雪玉抬眼,微微一笑。原来他跟江若痕一样,都是细心之人,只是昔日间,他总是冷落旁人,如今让她睡在他的大氅上,雪玉始终畏惧三分。
白砚冰见雪玉迟迟不动,想来女人都会是矜持的。他不懂女人,能想起的也只有这个。当即竟有些莫名的脸热,忙轻道:“快睡吧。”
说完,他便再一次走了出去。雪玉一怔,刚刚在跳跃的火光中,是他的脸是红了吗?
想来,这样的情景,雪玉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起身,聚了聚地上柴火,不知白砚冰又去了哪里?索x,她把白砚冰的大氅拾了起,便向着外面的洞口走了出去。
一丝丝凉气越来越强烈。雪玉驻住脚,抬头,看着站在洞口的白砚冰。原来,他也没睡。
白砚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音响起,知道是她。便轻道:“雪停了。”
雪玉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而立,此时,乌云逐渐散去,满目一片雪的银白。雪玉一笑,轻道:“原来,雪后的景色,总是那么美。”她把大氅还给了白砚冰,又道:“砚冰大人还是别着凉了。”
“你睡不着吗?”白砚冰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脸,原来她的眸子里,有一种柔柔的东西,让人看起来非常心安。
雪玉温暖地一笑,她喜欢听他对自己说话:“砚冰大人,不也是睡不着吗?”
白砚冰终于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