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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头和尚跪了三天三夜,即便是有佛门院座,米水未进,脸色也是虚弱了不少。
王府车水马龙,谁都无视了这个和尚的存在,有些不知情者甚至要动手将癞头和尚抓入府中。
马车缓缓而至,柳和玉无精打采地看着瘌头和尚,微微一礼,道:“广陵佛道衰败,大师这又是何苦?”
“阿弥陀佛,那福晋这又是何苦?若是佛道自然而衰,怨不得人,但是灭人道统,毁人根基之事,王爷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一边的绿蚁酒徒嬉笑着,“三十年前我爹抛弃妻子,出家为僧。我那可怜的娘亲为了养活我,甘愿堕落九流,你可知道,那时我有多痛恨你们这些秃驴,恨不得灭了所有的佛寺!”
“施主这就有些以偏概全了。这只是令尊的行为,何必迁怒与广陵所有佛道呢?”
绿蚁酒徒笑了笑,并不与之争辩。佛道覆灭已成事实,又何必再多说什么。
“贫僧只是有几句话想说给王爷听,还请福晋通禀。”
柳和玉脸色苍白地说道:“大师和我一道进去吧。至于王爷听或不听,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绿蚁酒徒嘴角抽了一抽,也不阻止。
“修远没回来吧。”书房内摆着赌桌,只有马皋一人摸着天九牌。年轻时候走南闯北,打下基业,如今唯一能够当做乐子的便是手头这玩意儿了。
“没。”
啪!
赌牌落在桌子上。
“看来是心意已决了。”
柳和玉抬起头,说道:“永云大师来了。”
“还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废话。”
屋外的瘌头和尚被酒徒拦着,喝道:“王爷难道忘记当初修远世子为何上定禅寺的了吗?”
赌牌拢在一起,斜阳照入窗缝。
“进来吧,本王看看你还有何要说的。”
瘌头和尚被绿蚁酒徒带了进来。
“相国寺外的那棵罗汉松,怎么说都还有五年。”
瘌头和尚摇头,笑道:“王爷耳目众多,瀚海关回来之后,想必也有不少壬见到了修远的个子。那大限已经提前来到,修远突然能破境,成就佛门院座,也与此有关。不是修远不想下山,而是那日王爷风卷残云般灭了佛道,修远受到了刺激,那大限提前来到了。”
马皋闭着眼,两只牌摸在手里。
柳和玉忽然收了什么刺激一般,“修远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危险?”
瘌头和尚一语不发,盯着马皋的眼睛,道:“虎毒不食子。若是王爷这个时候上山,打扰了世子的闭关,恐怕业火焚心,死于灰烬了。”
“王爷,王爷,修远是您的骨肉,不能啊。”柳和玉情绪比起原来更加激动了。马修远的病,一直都是她的心事。如今听说提前爆发了,自然难以自已。
“也罢,本王且信了。他的病本王有不是没有费心费事,如今是生是死也只能看命了。就等上两个月。”马皋放下手中的天九牌。
癞头和尚暗松一口气,修远啊,为师给你争来了两个月,定禅寺的未来看你的了,“那贫僧就告辞了。”
一抹斜阳照在马皋的身上,天九牌应声翻倒。
“你可不能走,留下吧。”
凌厉的劲风划过,一道鲜血溅绫罗。
癞头和尚瞳孔一缩,盯着那道夕阳的光辉,眼睛没有了光彩,他仿佛看见了宝山,煌煌佛道,殿宇连绵。
扑。
尸体倒在血泊。那即将治愈的瘌头,再也无法长出嫩肉。
突然的血杀,柳和玉脸色惨白,看着那血溅一道绫,晕了过去。
马皋单手一接,将柳和玉放在了一边的卧榻上。
“呵呵,王爷今日若是不杀了此人,老衲真要认为您这是在左右逢源了。”古佛僧缓缓从外边走来。
马皋有些厌恶地将桌上的天九牌一推,喝道:“六道,你真的是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你们古佛一脉要想在广陵传承,就必须要明白,谁才是广陵的正主。不要忘记你们与上头的约定!”
“这个自然。不过定禅寺还在,难以有很大的进展。如今古佛道统刚立,根基不稳,若是定禅寺一倒,那再徐徐图之,大业可成。”
“本王说过,你传好你的道统,那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古佛僧笑道:“是不是因为小世子的原因,王爷下不去手?若是这样,老衲大可帮上一帮。”
“犬子的生死,本王看得很淡。本来就是个薄凉之人,只是六道你应该知晓,你们能够在徽域大行其道,没有犬子的天机遮蔽,早就被佛陀灭杀!如今时候未到,坏了上头的大局,付出的代价是很惨重的。”
“万一小世子挺不过这一遭,又当如何?”
马皋眯缝着眼,缓缓道:“会挺过去的。”
古佛僧一笑,“一眉、二癫已经在古川传道,老衲只是不希望,因为一些小事,而让尊者降怒,所以请王爷原谅老衲的鲁莽。”
“无妨。时机到了,本王一定让古佛的道场遍布整个广陵,当然还有天蛮!”
“哈哈,那就静候佳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