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黎便骑着驯服的马王在空地里跑了一圈儿,回到胡商等人面前时,才翻身跳下了马背。
刚被揍得不轻的马王见状刨了刨蹄子,看上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很想将这个刚在它背上耀武扬威的人踩几圈。然而对上宴黎看过来的冰冷眼眸之后,刚生出来的大胆想法又被它迅速压了下去,它在宴黎面前微微低下了头,做出了一副臣服的姿态。
周围人见状反应不一,但毫无疑问宴黎这次是出足了风头。
高大山等少年立刻围了上去,知趣的没敢伸手去碰宴黎,却都兴奋的喊着“老大真厉害”云云。其余将领见状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满意宴黎下手果决的同时,也觉得宴将军后继有人。而所有人中心情最复杂的约莫就是胡商了,他脸上一副要笑不笑的神情,着实有些怪异。
一个偏将看见了,不禁有些不满道:“那胡商,你可是有何不满?”
胡商闻言这才收起了脸上古怪神色,笑容重又变得真挚起来:“将军误会了,这位小将军身手不凡,能驯服这匹马王,着实是令人佩服的。”说完顿了顿,又露出一副可惜神情来:“只不过小将军的手段似乎重了些,可是将马王的鬃毛揪下来不少。”
众人闻言下意识的往宴黎身边的马王看去,粗看时还不觉得,只当是刚才那一番驯马弄乱了鬃毛,细看才能发现,马脖子上那一片鬃毛里竟是秃了一块!
这马王着实是生得漂亮,通身淡金皮毛不说,鬃毛上也似有华光流转。在阳光下被风一吹,那马鬃飘扬的模样更是美丽……不过现在不成了,秃了一块的马鬃被风一吹就露出来了,就好似一个美丽少女突然秃了半边脑袋,真可谓是大煞风景。
宴黎驯马手上出了些汗,这会儿还有几丝淡金鬃毛黏着,是罪魁祸首无疑了。
之前说话的偏将干咳了两声,也觉得有些坏了马儿品相,不过鬃毛这种东西早晚也能长回来的。所以他还是厚着脸皮回护了一句:“这马是给你驯好了,咱们小将军也不要你酬劳,就这样吧。”
没人想买这匹马,除了因为这马太晃眼,上战场很可能给自己拉仇恨之外,更因为它看起来就很贵!边城这些将领虽然不穷,但也没有富裕到哪儿去,而且钱财都是拿命拼回来的,又何必用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买一匹不适合上战场的马呢?
偏将的话推脱意味很浓了,至于其他人,看过了这一场还算精彩的驯马之后,也都兴趣缺缺了,便是说笑了几声,就打算四散离去。
然而胡商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倒也没揪着马鬃的事不放,只是拦下了宴黎道:“小将军,我之前便说了,若是你能驯服了这马,我便将马王卖予你。如今小将军果然驯服了马王,我自觉这马称得上一句宝马,也配得上小将军,不知小将军可愿将它买下?”
一旁的马王似乎天生灵性,听懂了胡商的话,当即迈步走近了宴黎,又低头在他怀里蹭了蹭,一副撒娇的姿态,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高傲睥睨。
宴黎有些不适应的抬手将马脸推开了些许,换来的是马儿可怜巴巴的眼神----那目光,就好似在控诉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般,也是相当有灵性了。
胡商见缝插针的笑道:“小将军你看,马王很喜欢你呢。在我们草原上,马儿便是最忠实的伙伴,如果能有一匹心意相通的马儿,便是千金难换!”
宴黎被这话说动了些,他不是非要这匹马不可,也不是非不要这匹马不可。但一如胡商所言,如此有灵性又愿意亲近他的马,也确实是难得的。而且他将来也不必上战场,这匹金马过于耀眼的皮毛对他来说便也没什么妨碍,就单纯欣赏来说这马也实在是漂亮。
这般思量着,宴黎问道:“那这马价值几何?”
胡商闻言便知,小将军这是打算买马了,他笑眯眯的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一千金。”
周围人听见这价都倒吸了口凉气,便有人忍不住嘀咕道:“这还真是要千金来换了!”
边城是个小地方,远不如京城来的繁华富庶,一千金在这些人眼中绝算不上是个小数目。就拿高大山那匹黑马来说,虽也是草原上的良种骏马,可也不过百两纹银,这金马一出就翻了百倍。大家虽然早就猜到这马王肯定很贵,但这时也忍不住咋舌。
高大山甚至忍不住拉了拉宴黎的衣袖,说道:“老大,算了吧,这马太贵了。而且除了皮毛晃眼些,我看也没比其他马好到哪里去。”
金马许是真能听懂,顿时不满的冲着高大山打了个响鼻,顺便还动了动蹄子,一副准备踹人的架势。而这时便又显出它另一处不同来,那就是身形高大,原就比寻常骏马高上一头的金马比起人来就更显得高大了,那居高临下瞪着高大山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气势。
高大山没有被一匹马吓到,但金马表现出的灵性还是让他识趣的闭上了嘴,不过心中却是腹诽着:反正老大也没有一千金,这胡商叫价那么高,卖不出去冲他瞪眼有什么用?!
然而出乎高大山预料的是,宴黎只沉吟了一会儿便果断道:“那好,我回去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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