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地跟别人说闲话。
“你看看,男人越拿着惯上头顶,她自己越娇气得不行了,走路都酸成这样了。”
旁边妇女却笑着说:“人家男人愿意惯着呗。”
没法子,大嫂越是看不惯忿忿不平,人家男人越惯上头顶,打从怀孕后整天小心翼翼照顾着。看不惯能咋地?
大嫂抱着二儿子大葱到公婆门上溜达,气不过就跟婆婆抱怨:“他二婶想吃啥你就给弄啥,一家子拿她当上大人,我给你生了两个孙子呢,怀孕时也没见你问我想吃啥。”
杨妈妈:“啥样人啥样待,你埋怨不着我。有那咬嘴说闲话的工夫,你还不如回去多干点儿活。”
春天一天天暖和,冯荞院子里的樱桃花一夜间开出了好几朵,让冯荞很是高兴,去年只结了十几个樱桃,一不留神还让小鸟偷嘴吃了,今年这树大了不少,好多花蕾呢,希望多多结樱桃吧,她可早就想吃樱桃了。
眼看着春种大忙就要开始了,生产队已经开始组织妇女们挑豆种、扒花生种子,地瓜也开始育秧了,忽然就传来了惊人的大消息,要包产到户了。
生产队长在大喇叭里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让所有社员都去开会,各家必须去人,冯荞闲着没事,也跟着婆婆一起去凑了个热闹。开会主要的意思,就是要包产到户了,要把田地分给各家各户自己种了。
“往后生产队不管你们了,我也不用整天给你们操心吧啦的,没人管你们了你们自己也勤快点儿,会种地的自己种,不会种地的挨饿也没法子,各家顾各家吧,上头就这个意思。”
小罗庄的生产队长也姓杨,用杨边疆私下里的话说就是个烧包货,整天多了不起似的。
看起来烧包队长对包产到户不是太满意。想想也不难理解,田地都分给社员了,生产队大集体解散,队长他还领导啥呀。
队长以前自己是不干活的,整天吆五喝六地看着村民社员干活,干不好他还骂骂咧咧。以后包产到户,队长自己家也要分田地,队长那么大的干部,也要自己亲自干活种田啦。
队长不满意,老百姓却蛮期待的,田地分给家庭,各家管各家的日子,总该比大集体日子好吧,这道理很简单,你去看看各家自留田里的庄稼,总是长得比大田里好。
这可真是大事情,想都没想到的。
杨妈妈陪着冯荞去开会,在人群中小心看顾着怀孕的儿媳。开完会杨妈妈便有些担心了。包产到户,二儿子家一个上班一个怀孕,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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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边疆下班一进家门,冯荞就忙着跟他说这事。杨边疆是集体制工人,退伍后户口迁回到村里了,加上冯荞,他们小家庭按政策当然也要分田地,冯荞已经按队长说的数目算过了,整个村子多少口人,多少亩地,算算他们小两口也能分到四五亩地呢。
杨边疆在厂里就已经听到这个事情了,他离镇公社近,消息更确切,想了想就跟冯荞说:“要不我去跟村里说一声,我们家不要了吧。”
不要?冯荞说:“那怎么行?你就算上班有工作,我总不能干一辈子临时工,往后一家人不种地吃什么?总不能就指望你一个人的工资呀。”
杨边疆:“我上班的话,你一个人在家,如今又怀孕,三年五年也没法种地干活。”
“可是你现在不参加分地,行不行先不说,等三年五年你想要种地了,人家哪还有地再分给你?咱这一家人,长远看除了你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怎么着落?我的意思,地咱肯定得要,无论怎样艰苦三五年,等孩子大一大,四五亩地,我自己种都没问题。”
杨边疆白天上班跟李师哥讨论这个事情,李师哥也面对着同样的难题,师嫂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大的六岁,小的两岁都不到,正是最累人的时候,以前靠着大集体,师嫂抱着孩子去生产队应个卯,总还是有一部分口粮的。现在包产到户了,不种地,一家四口光靠着师哥的工资肯定不行。分田种地,师嫂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怎么种?
杨边疆:“我上班,让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自己种好几亩地?开什么玩笑。”
冯荞隔天让杨爸去问了生产队,全村的田地都是按人口分到各家的,还从来没听说谁家不要地,傻呀?眼下先分春茬,田里的小麦还算生产队的,等这一季小麦割完,便把麦茬地也分给各家,包产到户就全部按计划完成了。
几天后,小家庭分到了两亩八分的春茬地。杨爸杨妈妈主动过来跟小夫妻说,也不用担心,边疆上班冯荞歇着养胎,这么点地爸妈先帮他们种吧。
冯荞:“这怎么行?爸妈你俩也分到了好几亩地呢,加上自留田,你们自己都干不过来。”
杨边疆晚上回来,跟她商量了一件大事。
“冯荞,农具厂的工作我想不干了。”
冯荞吓了一跳,这话怎么说的?这年头工人吃香,他这样有手艺的工人更吃香,别的不说,工资是中学校那些老师的好几倍呢,比公社一般干部都高。
冯荞:“别瞎说,有困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