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怎么闹房。
“叫新郎官给新娘子洗脚……”
“要不,叫新郎官给新娘子喂糖吃……”那小姑娘坏坏地挤挤眼,“把糖用线拴起来,让新郎官用嘴咬着线喂……”
那年代的闹房,基本还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冯荞笑眯眯听着,不插话也不答话。伴娘这差事她也做过的,逗新娘子呗,这种气氛中小姑娘们也比平时放肆了许多,总是要想什么法子调.戏一下新娘,聪明的新娘子比如冯荞,是不会接这些话的,不然小姑娘们就越发得意闹腾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边疆进来了。他一进来,小姑娘们就故意在冯荞旁边说新郎官想新娘子啦,跑进来找新娘子说话啦,小姑娘们于是哄笑起来。
杨边疆只当没听到,走过来跟冯荞说,师父他们来贺喜了。
“中午下了班,一起都来了。”杨边疆笑着说,“他们也不好意思进新房,你准备一下,等会儿我们出去敬酒。”
为啥不好意思进新房?哈哈,一般来说,长辈身份的男性都不太好意思进新房的,怕冲撞新娘子,让新娘子不好意思。还比如李师哥,他如今正经成了“大伯子”,对弟媳妇要态度尊重,也不好意思进新房啦。只除了堂弟这种生物例外,最喜欢往新房里钻,变着法子逗新娘子害羞。
师傅们不进来,冯荞却可以出去。不大一会儿,杨边疆带了两个跟班的小堂弟,来接冯荞出去敬酒。两个小跟班,一个负责端茶盘,茶盘上摆着六个白瓷小酒盅;一个拿着细颈长嘴的小酒壶,负责倒酒。
冯荞跟着杨边疆进到摆酒的东堂屋,看见平日里熟悉的师傅们,便羞涩的抿嘴笑。师傅们也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各种恭喜祝福。杨边疆先从茶盘上端起两只小酒盅,递了一个给冯荞,便带着冯荞开始一轮敬酒。
先从上席的徐师傅开始敬,新人双双来敬酒,那是对十分重视的贵客,而贵客呢,自然也不会推脱。新人敬酒有讲究,叫做“四四如意”,徐师傅依次端起茶盘上四个小酒盅,每个都是一口喝干,再把空酒盅口朝外展示给大家看,示意全干了。
师父喝四个,杨边疆便陪着喝了四个,冯荞不会喝酒,也没人要求新娘子真喝酒,做个样子就罢了,于是她便端着酒盅在嘴唇上稍微沾一下,以示敬意。
杨边疆却是实打实四个酒喝下去了,以示对师父的格外敬重,师徒如父子啊,师父对他也一直很好的。
敬完了自家师父,杨边疆开始按座次敬,不过他之后便不再喝四个了,被敬的人喝四个,他则陪一个。
在座的师傅们倒没有人劝杨边疆多喝,酒品人品是一方面,再说大家总是体贴他的——把他灌醉了,他还要洞房花烛呢。
这种小巧的酒盅,实则也不过牛眼睛那么大,当地人形象叫做“牛眼盅”,一盅五钱的酒……冯荞一边完美端庄的跟在杨边疆身旁,一边心里计算着,这么一轮酒敬下来,他足足喝了有六七两的白酒啊。
冯荞不由得担心又心疼,喝这么多酒,万一喝伤了身体……毕竟他今天作为新郎官,可不止这一桌酒要敬,刚才给娘家送嫁的已经敬过一轮,已经喝了几杯了,下午怕还有家族长辈一桌酒呢,尽管跟家族长辈随意些,不必每一杯都陪着喝干,可这么一算,他今天这酒可有的喝了。
果然,晚间杨边疆回到新房,就明显有几分醉意了。趁着陪她的小姑娘们去吃饭,新房里没了外人,冯荞赶紧去拧了个热毛巾给他擦脸,又给他倒了些蜂蜜水醒酒。
“没事儿。”杨边疆接住热毛巾,却趁机把冯荞的手抓在手里,握在掌心安慰她:“媳妇儿,我没醉。”
“还没醉,你自己看看你。”冯荞觑一眼门外,怕人突然进来看见了,忙把手抽回来,端了温热的蜂蜜水给他喝。
她可记得呢,过年的那次他一高兴喝多了,当时饭桌上还没怎么表现出来,过一会子酒劲儿就上来了,抱着她一个劲儿喊“媳妇儿”。
“就不能少喝一点,醉酒伤身。你要敢喝醉了发酒疯,看我不把你丢外头去。”冯荞撒娇的责怪。
丢出去……杨边疆咧着嘴笑,今晚谁也不能耽误他搂媳妇儿。
或许是看杨边疆喝醉了,也或许是平日里就有几分敬畏他,杨家那一大票堂弟竟然没怎么闹房,只起哄让杨边疆喂冯荞吃了两块糖,又跟冯荞要了糖吃,玩到晚上九点多就散去了,把新婚夜留给了一对新人。
“累不累?收拾一下歇着吧。”杨边疆站起身,想去给她拿水洗漱,谁知猛一起身,竟差点没站稳,自己心里嘀咕一句,还真是喝了不少。
他努力保持清醒,出了新房先去打水洗了把脸,觉得清爽多了,寻思着冯荞肯定不喜欢他满口酒气,赶紧先刷牙。
“边疆……”杨妈妈瞅着机会,轻手轻脚走过来,站在儿子身后欲言又止。
“妈,啥事啊?”
“那什么……边疆啊。”杨妈妈吞吞吐吐地说,“冯荞年纪小,头一回……你……可别太心急,慢着点啊……”
杨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