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叫了冯荞的名字,“你说他这么岁数了,非得爬上爬下,越活越跟小孩似的。”
农村掏麻雀,其实大都是半大孩子干的事。专门要等到晚上,麻雀的窝搭在屋檐下的瓦楞底下,搭个梯子爬上去,把手直接伸进去,就能抓住麻雀掏出来。前些年还鼓励除四害呢,鼓励捉麻雀,捉到麻雀烧着烤着吃。
杨边疆知道他爸农闲无事找乐子,就笑着说:“我爸也不算老,你就让他去掏呗。”
“她二姐,洗洗手准备吃饭。今晚不知道你来,也没准备啥菜。”
“妈,你这么称呼,我老觉着反应不过来。你干脆就叫冯荞名字好了。”杨边疆说。
“哎,那怎么好?农村里的规矩……”
杨边疆噗嗤一乐:“妈你也不嫌麻烦,你刚才不也叫得挺顺口吗。”
杨妈妈晚饭准备的玉米地瓜粥,还做了荞麦面的萝卜卷,一边招呼冯荞吃饭,一边又快手快脚切一棵葱花,两个干红辣椒,炖了一碟子软软的鸡蛋。似乎总觉着这些饭菜招待未来儿媳妇太不像样了,杨妈妈又要去厨房张罗,冯荞跟杨边疆都说够吃啦,叫她别再忙活了。
吃过饭,杨妈妈拉着冯荞,烤着火炉说话聊天,工作累不累,家里都好吗,一聊起家里,不可避免就说到了寇金萍怀孕的事。杨妈妈听了,就说真没想到。
“你爸今年有四十了吧?要真能再生个孩子倒也挺好的,不管儿子闺女,他也了却一条心事。”杨妈妈絮絮叨叨的,抓了一把花生放在炉子上烤给他们吃,回来继续说:“你爸这个年纪,将来生下孩子再养大,自己年纪也老了,出不动力气了,边疆你跟冯荞,你们赶明儿有能力一定要帮一把,年纪大了也不容易。”
冯荞:……杨妈妈是不是好心过度了?还是不够了解情况?她要是也抱着这个想法,寇金萍非得吸干她的血不可。
稍晚时候杨爸回来,果真拎着一串细麻绳拴着的麻雀,粗略一看得有十几只,居然还有两只野鹌鹑,栓在绳子上不停地扑棱翅膀。
“爸,你这一晚上战果辉煌啊。”杨边疆打趣。冯荞忙站起来叫人:“爸,你回来啦。”
“哎哎,回来啦。”杨爸冲着冯荞直乐呵,“他二姐来啦?你妈早念叨你呢,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农闲你妈没事干,叫她给你们包饺子吃。”
“爸,您叫我冯荞好了。”冯荞抿着嘴笑,杨爸给她的感觉很亲切,如果说冯老三是一张拧着川字眉的脸,很少有笑容,那杨爸就是天生一张乐呵呵的笑脸。
“嗐,这还不是你妈吩咐的吗。”杨爸说,“其实我也觉着叫名字好,冯荞年纪又小,叫名字随意些,就跟叫自家闺女似的。可是你妈讲究多,硬说我这老公公,叫儿媳妇的名字是没规矩、不着调。”
冯荞:噗……
“爸,你可以不听我妈封建礼教那一套。”杨边疆失不禁失笑,“兰江都比冯荞大三岁呢,我妈那么叫也不嫌麻烦。”
杨爸深以为然,笑呵呵地把一大串麻雀和鹌鹑递给杨妈妈:“给你,今晚抓得多,我跟老张头他们拉网抓的,等会儿收拾干净了,明天早上给他俩炖酥了吃,这东西补身体最好了。”
冯荞当天晚上还是住在杨边疆的屋子,杨边疆帮她打了热水洗漱,等她安顿好了,自己去隔壁新建的两间屋子铺床睡觉。临出门时,过来拍了拍被子,怕她冷,又去拿了一床被子来盖上。
“被子都被我霸占了,你盖什么呀。”冯荞坐在床沿问他。这年头物资紧缺啊,谁家棉被也不多。
“咋啦,心疼我怕我冻着?”杨边疆笑。
“嘁,我是怕你冻死算了,明天谁带我上班呀。”冯荞瞅着他撇嘴笑。
“那要不……”杨边疆说着,俯下.身对着她,眯着眼笑得不怀好意,“要不,我就在这屋里睡算了?两个人一被窝还暖和些。”
冯荞:……你个坏蛋真看不出来你也会不正经……
冯荞红着脸顺势踢了他一脚:“坏蛋……”
眼见一句话调戏得小姑娘满脸羞红,杨边疆还挺满意这效果,一边好心情地笑着,一边出去了,走时细心地关好了门。
冯荞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红着脸脱掉外衣缩进被窝,顿时觉得暖融融的,伸出脚试了试,成功的在被窝里找到一个热水袋,她蹬着热水袋,心里也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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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冯荞就起来了,作为一个农家姑娘,她早就习惯了早起。杨妈妈比她起的还早,正在厨房里忙碌。
“妈,我帮你做饭。”冯荞走了进去。
杨妈妈正在炖那些麻雀和鹌鹑,麻雀肉小骨头也细小,放上各种调料炖够火候,连骨头都炖得酥烂了,一出锅喷香诱人。见冯荞进来,杨妈妈忙说不用她帮忙,饭都差不多了,叫她拎了热水去洗漱。
冯荞于是跑去刷牙洗脸,梳好长长的头发编辫子,她两条大辫子越发长了,辫稍已经长到了屁股,又粗又黑,乌油油的很亮眼。那年代农村梳辫子的姑娘很多,可走在街上,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