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危岳雁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张脸黑如锅碳。曲荃这一招先夸后贬简直不要太拂她面子。她看着曲荃那一张笑的灿烂的脸,恨不得把手上的火把怼她嘴里去。
“呦危将军不高兴了。”曲荃将火把从她手中接过,由上到下照了照瞪着眼睛黑着脸的危岳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危岳雁眯了眼睛,突然也笑了。这笑意从嘴角爬上脸颊,却最终消失在迸射出道道寒光的长眸中,“曲大人又有何得意之处?执掌刑部官拜尚书,架空御史台大理寺之职权,看似权倾朝野风光无限,却也不过是圣上铲除异己的一把利刃罢了。”她言笑晏晏的从齿缝间挤出的几个字,冷厉如冰凌,字字诛心,“酷吏的下场,古来无有不同。”
曲荃笑意更浓,熟悉她的人知道这是她已然怒极的表现,出口的语调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仿佛朋友之间的揶揄调笑,“不是有危将军陪着我么?沙场上出生入死回到朝中兵权悉数上交,顶着个守土拓疆的虚名每日被圣上猜忌,这种滋味一样不好受吧。”
“哈哈哈。”危岳雁朗笑三声,“那我与曲大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咯?”
“三生有幸。”曲荃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
凌秋泛和凌雪霁站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天啊!这两人怎么能说着这么锥心刺骨的话还笑得出来!
她们只知曲荃和危岳雁不合,却不知此二人在朝堂上是一对死敌,身上都背着几条人命,党派争斗暗流汹涌冤孽无数。这次能站在一条船上办案简直惊掉了满朝文武的下巴。当朝天子御隆帝知她二人热衷权势,只要她二人能分庭抗礼相互牵制便也由她们斗去,反正一个是他的杀人利刃,一个是他的守家忠犬,只要他牵住命脉便不用担心她二人能翻了天去。
帝王之心曲荃和危岳雁怎能不知,平日里也只将此事埋于深处,现在被人血淋淋的挖出来把狰狞的伤口赤/裸裸的展现眼前,自是要加倍还击。她们两个倒是你来我往的斗的爽快,倒吓坏了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凌家姐妹。
“额那个曲荃啊……”
“将军……”
还未等她们说些什么,一大片光亮朝这处靠近,是举着火把的金吾卫。为首的张斐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二位大人,属下们可算是找着你们了。”
“可有找见那女子?”正事要紧,曲荃也懒得和危岳雁继续纠缠,连忙询问结果。
张斐苦着一张脸,“没呐,朔大人还带着一波兄弟在山北面继续找,属下们把整个山南都翻遍啦连个影子都没有。”
危岳雁归剑入鞘,剑气波散开来,震到邻近几个金吾卫,众人都感受到顶头上司的怒气吓得大气不敢出。危岳雁收了剑就往山上走,一行人浩浩荡荡跟了上去,唯有曲荃不吃这套,但是因为金吾卫都跟着走了,只剩下凌雪霁和凌秋泛两个一步三回头的等着她,终于傲骨嶙峋的曲大人打了个寒颤,抱着手臂跟了上去。
走到枯木林中,一条条猩红刺目的红痕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添诡异,交错的秃树枯枝形似在火光里乱舞的魑魅魍魉,彷如置身鬼界妖城逃脱不得。
“曲大人。”危岳雁负手站定微微侧转脸颊,狭长上扬的眸子斜睨过来,火光熊熊燃烧在瞳中,幽魅霸道似妖城之主。
这种气势或许能震慑住在场众人,却对曲荃没有丁点用,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光阴如梭须臾便逝,别喊了名字没下文浪费时间。”
在场一片抽气声。
“曲大人觉得这红痕还能指什么?”
曲荃拱手道:“本官不及将军想象力丰富。”
“我们之前断定这是那女子因对路线不敏感而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