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是发现了这白绢上的新线索?”
凌秋泛一愣,白绢仍旧被她压在胸口,“有什么新线索?”
“夫人可从第二行第三字起细瞧一遍。”
凌秋泛下意识依言去看,登时耳尖有些微烫,这绣球鸟送来的信笺竟然被自己拿倒了,危岳雁何等眼神定然是早就发现。凌秋泛又羞又恼,登时冷下脸来,就要将那白绢摔在危岳雁挂着意味深长笑容的脸上,余光却瞥见珠帘重影后的山水屏风上人影一扫——
“啊!!”
“什么人!”
危岳雁的怒叱几乎和凌秋泛的惊呼同一时间响起,声起声落一瞬之间,她便已横剑当胸将凌秋泛牢牢互在身后。惊魂未定的凌秋泛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颀长背影,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常年征战沙场使得危岳雁的后背十分敏感,在战场上唯一放心将自己后背交付的只有危家的父叔兄弟,后来整个危家只剩下她和二叔两人,二叔身受重伤之后便闲赋在家,修罗血狱之中只留下她危岳雁一人。
在战场上危岳雁相信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不是生来如此,她也曾相信过她的将领,但是换回来的是危家近乎灭族的结局。她从尸山血海里爬回人间,自此再不愿在战场上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为了不寒将士们的心,危岳雁开始注重防御,她也极其擅长防御,敌国皆知大夏将军危岳雁守着的城池必然固若金汤寸土难攻。每每必须突围之际她都会使用最狂烈的酩酊枪,这枪法自酒中而来别人舞来潇洒飒气,由她舞来则杀气毕露,狂如飓风烈如疾火,一招一式之间多有回马枪法,身形出招变换莫测,让敌人目眩的同时也让友军探不到她的后背。
然而眼下,她全然不设防的,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凌秋泛面前。
三年,可以有多少变数,有多少暗流汹涌在地下。
她一把长剑在手,为她挡在身前。
同时,也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她。
危岳雁方才回身迅疾,确实捕捉到一抹残影消失在屏风最左端,接着越过了窗台,留下一个飞速窜逃的身影。但危岳雁没有去追,因为她意外又不意外的觉察到有什么在缓缓靠近她的脊背,那个位置只有她妻子在……心中猛然一震却没有多余的思绪,她没有认命的闭上眼睛,而是怒睁着一双狭长的眸子,杀气毕露。
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那么在最后一刻,她还是要护住她。
无因无由,不恨不怨。
想象之中的刺痛和冰冷没有到来,抵达她背脊处的是一种仿佛踏在云端的绵柔和温暖,将一川坚冰化作春水,汩汩流淌。她有些不确定的轻声唤了一声,“秋泛?”
“将军。”凌秋泛自然不知道危岳雁方才心中经历了怎样一番天地变色,她抚上危岳雁的背脊心中十分挣扎不愿承认,那个黑影吓得她有些发抖。
凌雪霁一直以为自己不怕鬼神,因为每当凌雪霁兴奋的在下人嘴里撬出一个鬼故事之后晚上就会吓得睡不着觉,接着就会抱着枕头来骚扰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而自己总是拒绝瑟瑟发抖的妹妹颤抖的想要给自己复述一遍听来的鬼故事,并且告诉她鬼神不伤无辜之人,然后在妹妹无比崇拜的目光中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和恐惧感。
其实……她比谁都害怕。此番在自己从小长大的香阁中瞧见这么个惊怖的人影,多年不闻异事诡谈的凌大小姐又慌了,她看着危岳雁坚实挺拔如苍松修竹的背影,真想就这么靠上去。
察觉到妻子声音里极力掩饰却仍旧透出的无助和恐惧,危岳雁环顾房室确定暂时安全之后,保持着持剑状态立即回身。凌秋泛正在犹豫,不料那原本背对之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