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盈着一腔怒火的危岳雁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问懵了。
明明已经结案, 眼下只不过是曲荃在下属墓前训人而已,顶多是个惊动右街金吾卫的举动。对方是正三品刑部尚书, 自己有什么资格因对方此种举动来质问呢?
危岳雁抬眸看向等待自己回答的曲荃,一滴冷汗淌了下来。这不是一般的尴尬。
“将军不说,那我可要说了。”
“你想说什么?”危岳雁眉眼一冷。
曲荃笑笑,撤了刀双手一扶木轮椅背将阿茅推到她跟前, “你可识得此人?”
危岳雁定睛看去脑海里像是罩了一层浓雾,诚实答道:“不认识。”
“不认识就对了。”曲荃突然神秘一笑,惹得危岳雁头皮发麻看着曲荃一系列举动不知其意。
“你什么意思?”
“他叫阿茅。”曲荃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好整以暇的看着危岳雁的表情变化,缓缓开口,“是连环血案的目击证人。”
危岳雁沉默不语,只拿着一双眸子定定戳在阿茅身上,那目光若有实质怕是能将阿茅身体灼出两个洞来。她的反应仅止于此,面上没有一丝一毫与刚才不一样的浮动变化,语气淡然中透露着不耐烦,“那又如何?”狭长的眸中蓦地散发出一阵寒意,目光自阿茅移到曲荃的脸上,“本将没有心情与你玩猜谜的游戏。”
曲荃似是极失望的叹了口气,哀哀怨怨活像是被狠心郎君抛弃的小媳妇,“既然危将军不想玩,那我也没什么兴趣了。祭拜完了,朔大人,我们回去吧。”说着就要将一众人带走。
“且慢。”危岳雁长眉紧锁,看着曲荃的眸中有烈火灼天,语调竭力维持平静却依然能够明显的听出里面重重的抑制,“曲大人,你今日在金陵街头兴师动众,就是为了来此祭拜下属?”她顿了顿,字音从齿缝间传来,“仅、此、而、已么?”
若是有心,不难猜到曲荃此番行动是故意将她引至此处,毕竟如果只是为了祭拜下属,无需惊动整个金吾卫右街衙。这么兴师动众前来,还特意绕路经过左街的酒楼,明摆着就是整一出大戏给她看。结果现在等待她的居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收尾,原本收尾的案子突然又冒出来个目击证人,这如果还看不出是在戏耍她,她就不叫危岳雁。
曲荃听话的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危岳雁刚才的质问显得十分无辜,她甚至还歪了歪脑袋,风极清云极淡的答了一句,“那不然呢?”
如果此时有刀剑在手,定然已经被危岳雁徒手折断。偏偏曲荃像是浑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怒火,托腮想了一瞬,又毫不怕死的来了一段,还不是一句,是整整一段话。
“危将军近日脾气怎的如此不受控制?以往你我即便生出矛盾,将军也是腹内能撑船,有古时名臣之风。怎么今日我只是引荐一位小兄弟给将军,将军就这般激动。究竟是将军嫌曲荃人微言轻无甚资格为将军引荐人呢,还是因为此人特殊的身份——令将军坐立难安了呢?”
危岳雁本来听了前两句正讥笑着意欲反驳,却冷不丁接收到了曲荃后面几句话中的深意,冲到喉头的话语被硬生生的吞咽回去,垂在两侧的双手骤然发力紧握成全,修剪得当的指甲竟然在手心处留下了十个浅浅的血痕。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松懈,喉头也紧紧恪住,所有的字艰难的从齿间挤出。
“曲荃,真有你的。”
曲荃接受到她灼烈的目光,回以一个看起来轻松却同样使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去。朔石斛指挥所有金吾卫带上已经在原地恍身良久的阿茅,清俊的少年在转身之际突然感受到射到后背的一股灼烫的触感,这种触感很熟悉,就像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