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杏花两只黑眼珠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眼里心里都只剩了钱,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于是她一面将银子揣到怀里,一面就说道:“你说的这法子好,年前我们就带她到城镇上去。她相貌生的好,可不能贱、卖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想到那是她亲生的女儿,反倒只想着薛嘉月相貌有几分想她的前婆婆。等过几天将她卖了,往后就再不用看到她那张脸了,心里反倒觉得高兴起来。
于是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了饭,碗筷自然是不会洗的,只堆在桌上,等着薛嘉月明早起来洗。
听到他们两个人进屋关上屋门的声音,黑暗中薛嘉月轻叹了一口气。
今儿她抱着薛元敬失声痛哭的时候,薛元敬紧紧的抱着她,温声却坚定的告诉她:“这些事都交给我来解决。你放心,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会带着你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
她也很想相信薛元敬说的这话。但是想一想他现在毕竟才十四岁,说起来还只是个少年,如何能对抗得了薛永福和孙杏花?可是若不相信他,她还能怎么样呢?
薛嘉月就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面朝着墙壁,睁着双眼想事情。
而屋外的廊檐下,薛元敬这时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
刚刚自薛永福和孙杏花进屋关上大门之后他就悄悄的走到屋外来听里面的动静,于是就将刚刚他们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抬头沉默着看了一眼空中的明月之后,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薛嘉月住的屋子。
窗子上糊的窗纸越发的破旧了,可以看到她这会儿正背对着窗子。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睡着。不过刚刚的话他听到了,薛嘉月肯定也听到了,这会儿她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又转头看了一眼薛永福和孙杏花的屋子之后,薛元敬缓缓的握紧了手。
月上中天的时候,薛元敬就手中拿着用来挖药草的小锄头和一只带盖的竹篓子出了门。
彼时村子里的村民都正在熟睡的时候,四下里寂静一片。偶有几声狗叫声响起,也只显得村子里越发的寂静。
薛元敬拿着小锄头和竹篓子一径进了山,至天将明的时候他方才拖着疲惫的双腿悄悄的回来。而此后连着两夜,他都半夜出去,黎明之前才回来。不说薛勇否和孙杏花没有察觉到,就是薛嘉月也不知道。
而这日,已经是近大雪的节气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就阴沉着。至半下午的时候竟然开始下起雪来。
那雪先时还是如柳絮一般,到近傍晚的时候却下的如鹅毛一样的大。地上,屋顶上很快的就积了一层洁白的雪。
自从那日赢了七八百个钱之后,薛永福和孙杏花好像手气忽然就好了起来,这几日一直都在赢钱,所以夫妻两个每日吃完早饭就会出去打牌,至晚间才会回来。
这会儿薛嘉月正在烧晚饭。照例是大米水饭,不过薛永福和孙杏花这几日又是得了孙家给的五两银子,又前前后后赢了近二两银子,今儿竟然大方起来,特地的去村里养鱼的人家买了一条大鲫鱼回来,又买了一块豆腐,交给薛嘉月做鲫鱼豆腐汤。
薛嘉月这会儿就正在烧鱼,薛元敬坐在灶下帮她塞木柴。
等到薛嘉月将鱼用油煎过,又放了酱油,将豆腐放下去之后,她就盖上锅盖。不过这时她就听到薛元敬在叫她:“木柴烧完了,你去外面抱些木柴来。”
薛嘉月听了,心中有些惊讶。
以前但凡木柴烧完了,都是薛元敬自己去外面抱的,从来没有叫她去抱过,但今儿他怎么忽然一反常态?
但薛嘉月也没有多想,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往厨房外面走,到薛元敬住的屋子里面去抱木柴。
等到了他住的屋子,薛嘉月拎了扎成一捆的木柴往回走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薛元敬床下面靠最里侧墙壁的地方放了一只有盖的竹篓子。且竹篓子外面还用草绳牢牢的连盖子一起扎了好几道。
这里面是什么?薛嘉月心中有些狐疑,哥哥这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所以才用草绳在外面连盖子扎了好几道?那这竹篓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但她还是很信任薛元敬的,而且她也从来不乱动薛元敬屋子里的任何东西,所以看了一眼这只竹篓子,虽然觉得心中狐疑,但她还是没有走过去看,只拎着手里的木柴往外面走。
而厨房里面,等薛嘉月刚一出厨房,薛元敬就起身从竹椅上站起来,走到灶台后面,伸手揭开了锅盖。
然后他从怀中取了一个折叠的好好的纸包。等打开了,就见里面是一小包切成片的,仿似是树根一样,乌褐色的东西。
薛元敬面无表情的垂眼看着手里的这包东西,紧接着他就手一翻,将这包树根样的东西全都倒入了已经滚沸起来的鲫鱼豆腐汤里面。
然后他盖上锅盖,重又坐回灶下的竹椅里面,伸手将手里的纸扔到了灶膛里面。
火舌很快的就将这张薄薄的纸给吞没了,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薛元敬望着那些灰烬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