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他本就没什么才干,只等着当两年空头将军,便得封个爵位。只是近来战事吃紧,陛下竟将能打仗的皆派了出去,他也身在其中。
与其他人相比,季龄康好歹也是扎扎实实学过军策的人;矮子里拔高子,也显得出挑起来。初初与镇南王麾下交战,竟还小胜了几场,一时间意气风发,陆子响也对他期待颇高,为季龄康加封上军将军一职。
只不过,季龄康的好运未能持续多久,便结束了。初秋下了第一场雨,他便因大意而丢了一座城。
陆子响闻言,怒难言表。
他本已放下大话,说那些武将若是战败,便“再也留不得”。季龄康大意丢城,便撞在了他的刀口上。一怒之下,陆子响革了季龄康的官职,将匆匆逃回京城的季龄康等人捉拿下狱。
季龄康等几位武将死里逃生,弃尽所有部将兵马,这才回到了京城。谁知气还没喘几口,便被陛下打入了牢中,登时惊慌失措。季家亦是慌张已极,立刻派人前去宫中寻找季皇后。
季飞霞得知此事,顷刻慌了神。
陛下从来对她宠爱非常,又怎会对她的亲兄长如此狠毒?听季夫人在面前哭哭啼啼、苦苦哀求她救季龄康一命,季飞霞心慌意乱。
“娘,你、你休要胡说八道!”季飞霞捏紧了袖子,面色煞白,紧张道,“你莫不是被旁人的言语蛊惑了?陛下待我们季家厚宠如山,又怎会做那等事情!”
季夫人梁氏见女儿倒向了陆子响,心里立刻冷了一分。
陆子响真是耍的一手好心计,将飞霞哄得团团转。飞霞身在后宫之中,消息阻隔,连打仗吃紧的事儿都不清楚,还当如今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根本不知道外头的战火纷飞。
季飞霞满心慌乱,道:“若此事是真的,我定然会去求一求陛下,不会让哥哥白白送了性命。”
她可是从未见过陆子响发火的模样,如此落差,难免使人惶惶。
遣退季夫人后,季飞霞稍加打扮,领着宫女去了乾福宫,却见得陆子响正在试着一套铠甲。那铠甲泛着一片漆亮之色,乌锃锃的,像是夜色所染。
陆子响未听见“皇后娘娘来了”的通传声,犹自试着腰间一柄佩刀。“噌”的一声,他拔刀出鞘,将雪亮的锋芒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动作雷厉。
季飞霞一介深闺女子,何时见过这真刀真枪的样子,陡然被吓了一跳,手中提着的一道食盒便跌落在地。
陆子响闻声而动,将刀锋直指向了身后女子。待看到瑟瑟发抖、满面煞白的季飞霞,陆子响才慢慢放下刀柄来,笑道:“原是皇后来了,朕在思虑着御驾亲征之事,有些走神了。”
季飞霞一颗心都系在那把刀上,听到“御驾亲征”几个字,她有些迷茫,只觉得外头发生的事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勉强镇定,颤着嗓音道:“陛下,听闻您要处决臣妾的长兄……”
听到这句话,陆子响的面色便冷淡了下来,透着一股令人战栗的威压。
国中无人可用,战事节节失利,镇南王举旗而下,这些事儿便像是几道乱麻,令陆子响心中烦闷不已。季龄康丢城,令他恼怒不已。为了杀鸡儆猴,季龄康必须死。
“他大意丢城,本就是死罪。”陆子响将刀放入鞘中,抬脚向殿外走去,口中淡淡道,“不连累季家人,已是朕网开一面。”
“陛。陛下!”季飞霞面色惨白一片,朝外跌跌撞撞走了一步,道,“您当初答应臣妾的,不会令他当真去前线打仗,来日还要封他做侯爵……”
闻言,陆子响停住了。
他侧过身来,朝季飞霞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神色,俊秀眉眼里透着一股薄凉至骨髓的嘲意:“飞霞,王侯之言,你也信?”说罢,他微抬面庞,浑身迸发出一股凌然傲气来,道,“世上本就无一本万利的好事。季龄康想做王侯将相,就不该惜命。这个道理,朕以为你懂。”
季飞霞悚然立在原地。
不一会儿,她浑身颤颤,几要晕过去。
她从未见过这般面目的陆子响!
这还是她认识的陛下么?那个为人温厚、善解人意的陛下呢?那个替她跪地穿鞋履、雨夜执纸伞的良人呢?
季飞霞的眼眶陡然一红,泪水便淌落下来。她被宠了一辈子,还从未受过什么大的委屈。见陆子响将要走远,她竟不管不顾地跪了下来。
双膝落地的沉重响声,令周遭的仆婢都吓了一跳,连忙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