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妃嫔见了,面上便有些不自然起来,就连喝酒吃菜都没了什么滋味儿。就连皇后都隐隐有些复杂,倒是卫仪没什么反应。
陆锦惜觉得有趣,也去打量这些官家小姐。
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一眼扫过去都觉得好看。
只是当目光掠过其中某一道身影时,却是不由得微微地一挑眉梢——这不是康平侯府的那个小姑娘?
没记错的话,是叫谢襄铃。
当初太师府寿宴时候见过,在后园赏花的时候被朋友调侃了几句,于是打闹,其中一个还不小心摔在了陆锦惜面前。
对这小姑娘,陆锦惜印象很一般,反倒觉得那个摔下来的孙慧慧不错。
这也算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了。
谢襄铃今日穿着一身嫩粉。
她才十七,正是姑娘家如花一般娇美的年纪,这衣裳一穿,肤色雪白,浓发鸦青,整个人好似一朵出水芙蓉。
规规矩矩站在下方,双手交叠在腰间,实在好看。
在一群官家小姐中,她实在已经算是其中最亮眼的那个。
皇后在叫她们起身之后,便叫人端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赏赐给她们分下去。众人一番谢恩之后,才又起身。
这时候,皇后才看着谢襄铃,点了点手:“都是本宫的一些心意,你们也不必客气。不过左边这一位是?”
康顺侯夫人坐在中间一些,眼见着皇后点了名,立刻就想起身来为自己女儿报个出身名姓。
但没想到,谢襄铃竟然不慢。
在听到皇后的话之后,她便主动朝旁侧跨了一步,端端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女康顺侯府,谢襄铃。”
“啊,原来便是如今名动京城的谢家小姐。”
皇后一听见这个,就想了起来。只是在说“名动京城”四个字的时候,视线却是朝着卫仪那边偏了偏。
“快起身吧。本宫可听说康顺侯家小姐很久了,如今一见果真貌美如花,娴静端庄。”
被人当众这么夸,谢襄铃脸颊顿时飞红,细如蚊蚋地道:“娘娘谬赞,襄铃哪里当得起?”
皇后也不过是客气话。
事实上她见了容貌这般好的女子,且还是年轻姑娘,指不定哪一天就有人要入宫来,哪里高兴得起来?
她正想要回谢襄铃,可没想到,下面有一张嘴比她更快。
“这算什么谬赞呀?”
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有些年纪了,可竟叫人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嘲讽,语气奇怪极了。
“现如今的京城,谁不知道谢家小姐的天姿国色?前阵子我还听人说,若方今京城还有谁能配得上顾家那一位大公子,非谢家襄铃莫属呢。”
此言一出,真真是四座皆惊!
就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陆锦惜,都不由得眼皮一跳,在记忆里搜索片刻,便辨识出了这一道声音的主人,于是转过头去一看。
果然,定国公夫人大纪氏!
她其实就坐在陆锦惜旁边,人虽然上了年纪,可一身的妆容打扮却依旧富丽,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是太后的姐姐一般。
京中但凡是参加过三两次宴饮聚会的,谁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一张嘴从来没个把门儿的,有什么说什么,因着身份高,也从来没个什么顾忌,往往能气得人半死。
当初太师府寿宴的时候,太师夫人唐氏便受了她不少的气。
可陆锦惜没想到,这一位到了皇宫里面,竟也没有半点的收敛。这简直是见谁怼谁,随心所欲啊。
这些话,私底下说没问题,可拉到台面上……
康顺侯夫人面色已然大变,就连年纪还小的谢襄铃都意识到了什么,先前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站在那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少人的面色,都有些异样。
有些心思深的,已经不着痕迹地朝高坐左上首的卫仪去了。
这可是当年京中第一的美人。
因着她出身甚高,且性格强势,自小不学寻常女儿家学的东西,四书五经熟读,文韬武略不俗。所以,与她走得近的,从来不哪一家的淑女名媛,而是才名满天下的顾家大公子顾觉非。
在当初,满京城都要夸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谁能想到后来?
那一年出了太多事了。
卫仪妙龄入宫,六宫瞩目;薛况为国捐躯,朝野震动;顾觉非金榜题名,士林传名……
那一年,有关于顾觉非离家出走大昭寺,流传得最广的一种可能,便是“为情所伤”。
无论见着还是没见着,人人都言之凿凿——
说顾觉非不顾顾氏一门反对、放弃大好前程上山清秀,是因为卫仪入宫,心灰意冷。
事实到底是什么样,还没人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当年卫仪与顾觉非交好的事情,却是众人都知道。更不用说,她还是那传言之中避无可避的一个关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