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有腿疼病的人,就算有什么不忿的想法,就这小小的牢房里还能翻了天?
灵染轻轻将衣领扯开一点儿,露出一截白玉似的颈子,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说时迟那时快,从满布杂草的地上准确的捻起一块碎瓷片,抵到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她上一世为封沐锦敛财,习惯性为自己留好的后路,从没有用上过,不想这一世居然用上了。
“既然有人是让你们来害我性命的,不见到我的尸体,你们也不会回去交差,可我还是想给你们一次机会,今日你们伤了我,明日横死街头的将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此时的灵染再没有之前的怯懦娇嗔,眼里满满透着寒意和威胁。
几个人交互了下眼神,此时他们也没有之前那种开心玩笑的心情了,毕竟他们除了知道新来的牢房中关着个美艳掌柜,上面叫他们把人别玩儿死什么都行外,除此之外,丝毫此人的背景都不知道了。
莫不是她也是有靠山的?
几个人脑子飞快转着,灵染唇上干涩崩裂,缓缓渗出些血,被她伸出小舌卷入口中,原本干燥的唇瓣变得鲜艳欲滴,她墨眉淡扫,漂亮的双眸在昏暗的狱中乌黑发亮,虽然身处囫囵,但并不能掩盖她的美丽和精明。
几个狱卒犹豫了片刻,随后目光定在灵染那张噙着的红唇上不动了,经管对方说的吓人,但□□熏心,他们一时竟有些难以自持。
况且在进来一天一了,别说是贵人,就连阿猫阿狗也不曾来看过她,若是有靠山,和至于扔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若不然,就是颗弃子,弃子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想必就算折了腿断了舌头,也不会让下棋的人心疼。
“你也不用吓唬我们,你的那些护卫虽然有点儿功夫,”那人用食指点着地面道:“但这里是颍都,是京城,你要是指望他们,就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灵染闻言蹙了蹙眉,后背紧贴潮冷的墙壁。
“等等,我们来作笔交易如何?”她强作镇定,牙关在说完之后打了好几颤。
那个长相丑陋的人将解下来的圆领扔到桌上坐下,一脸不耐烦的粗鲁道:“小丫头办个事废话怎么这么多?”
灵染脸色涨的通红,一时语噎,随后冷下脸道:“你们当衙役,无非就是因为家中没有门路,又无钱难以维持生计,挣着每月一两银子的饷银,别说赡养父母妻儿,恐怕就连自己的酒钱也难供给吧?”
几人面色都有些难看,虽说讲的是事实,可这不明摆着说他们不行,连家也养不了吗?这话让男子的尊严受到挑衅。
“诸位,你们若今日放过我,若有命我出去,只对外称为家中病死,此生再不复来颍都,且我可许你们良田百亩,或者买来九品以上官员送予诸位可好?”
“这话说的确实不错,可我们凭什么信你?”一个连自己性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阶下囚,拿什么许他们良田官称?
“你们去取纸笔,我可以在这里留下凭证。”
她眼见着这些人就要心动,却突然听到挨门站着的一个略为难道:大哥,若是不收拾她,咱们别说当官加田了,连命都是要没的。”
那人说完,就被坐在凳子上的人打断,接着露出黄牙猥琐一笑:“闭嘴,老子不知道?去去去,把人手脚给我按住,你们排好队,一个个来。”
一滴猩红的血从衣领划入,灵染手指捏的发白,鲜血从指缝中往外冒,几个人似乎并不在乎人是死是活,调笑着聚了过来。
灵染有些绝望,若是今日她在这里受了折辱,明日……
一双满是粗茧的手慢慢探过来,灵染耳边全是几人粗鲁的笑。
“放肆!”
一声冷越的声音忽然从牢外传来,灵染猛然睁开眼,就看见一张苍白无色的脸——封沐川!
“定…定王殿下。”
怎么会是他?
牢门没有关严,所以封沐川轻轻一推就进来了。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我父皇是让你们把犯人当奴隶的吗?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想换个地儿活几日。”
几个人维诺的说着好听的,连滚带爬的要逃,被封沐川身后的几个人冲出来拽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边传来一阵哀嚎。
牢里只有她和封沐川两人,灵染惊魂未定的放下手,才觉出脖子和手指的疼来。
“你不用疑惑,是封沐影叫我来的。”
定王突然说了这么句话,灵染摇摇头:“不管是谁让你来的,总之今日是你救的我,我该和你道声谢。”
封沐川扭头看向她,那目光好似在犹疑,却又透着些许难舍的——情愫?
灵染吓了跳,忍不住又握紧手中的碎瓷片:“定王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话好要和我言明。”
封沐川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叹口气半晌道:“我上次在岚王府便看到你,你…与我凤霞有五分像,只是她没你性子烈。”
灵染松口气,她方才真是以为他想起当年被自己下过绊子,刚才是要收拾她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