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九望着萧珩温和的侧颜,内心发寒,如置冰窖,他说他想拉拢夔国公,她才斟酌着将这个秘密相告,没想到他转念就痛下杀手,镇北王不愧是镇北王,手段之铁血丝毫不逊色萧懿。
“那下一个是……”
“本王暂且不会再动手了。”萧珩执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我不想让陛下疑心你,置你于危难中。”
如果萧懿知道樱九背叛了她,一定会想千方百计的弄死她,不会再让她活在这个世上。
樱九一个激灵,顿时摇了摇头:“不,王爷,开明王和陛下联手,镇北王府危在旦夕,您不必考虑我,我不出镇北王府,陛下也无法对我怎么样,您只管放手去做就是。”
萧珩感动叹息:“本王何幸有你。”
夔国公之死宛如一团阴云笼罩着王都的上空,大臣们谨言慎行,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大理寺七天没能查出案情,负责此案的人全部被罢职,新官上任位置还没坐热,又砸下一件大案——京卫营失火,死亡十余人,京卫营副都统在其内,被烧成了一具焦炭。
连续两起大案终于让人意识到,这王都的天将要变了。
虽然才两起案子,但这两起案子都太玄妙,夔国公和京卫营副都统都是他的人,萧懿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黑眸幽沉。
“陛下,陛下……”
老人的哭喊声从御书房外响起,御书房的门陡然被撞开,只见一满头银发老妇人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为难的小太监,貌似想拦又拦不住的样子,正要解释一二,老妇人直接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哭诉了起来:“陛下,我孙儿从不沾酒,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他是被人谋害的,有人谋害了他烧死了他,请陛下一定要替他做主啊……”
小太监焦灼,萧懿挥手:“退下吧!”
然后大步上前将老妇人扶起,殷切道:“老太君快快请起,令孙之事正在追查之中,一定会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老妇人垂泪道:“老身今天去了大理寺,他们说我孙儿是因为与同僚喝醉了酒不慎碰落烛火,引发了营帐失火,才会死于大火之中,我孙儿一喝酒就长疹子,他怎么会同别人喝酒,分明就是被人谋害。陛下,请你一定要查出真凶,否则……否则老身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萧懿自然答应,将老妇人好一通安抚,才把人送走。
“亚父,传卯见朕。”
人刚一走,萧懿凛然开口,狭长凤眸中已然掀起了狂风暴雨,涛浪汹涌摧杆断桅。
“嗻!”
王公公心里很是疑惑,他不觉得樱九会背叛萧懿。
但是这一次,樱九抗旨了。
新插进镇北王府的探子被杀,尸体扔到了镇北王府的门口,这意味着什么一清二楚。
樱九和萧懿撕破脸皮了。
她背叛了他!
萧懿惊愕之后是滔天震怒,怒到极致反倒笑了:“枉朕栽培了她十余年,好一条忠心的狗。”
王公公眯起了眼:“陛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卯杀了,以免泄漏更多机密,您若放心得过,此事不若交由我来办?”
萧懿骤然冷静了下来,他强忍下一口气,手掌抓着折子骨节凸起,一字一句道:“不,她不能杀,将她带回来见朕,朕留她还有用。”
王公公一滞,躬身领旨。
……
不知怎么地,樱九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或许是“背叛”了萧懿,她知道萧懿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事情脱离掌控,她也要继续下去,她要帮萧懿尽快铲除镇北王府!
大约是太忧心了,樱九没有多想,但是几日后,她终于明白了她不安的来源——念。
向来定期联系的念已经有很多日没给她传信了,这事不对,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这么想着,灵鸽小七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她的窗前,她取出信来一看,神色惊变。
因为信笺上不是念的字迹,而是王公公的,王公公常常代拟懿旨,字迹与萧懿八分相似,她认得。
念被抓住了。
樱九霍然起身,匆匆进宫。
萧懿欲杀她,念不惜背叛萧懿也要救她,如今他出了事,如何能不管?
那个单纯清澈的少年啊,说过要带她浪迹天涯,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大殿之中,明亮的光线照得金银玉器熠熠生辉,外头的阳光极为灿烈,而殿中一片阴寒。
御林军分列两侧待命,手持刀剑,她一踏入便尖端以对,王公公持着拂尘正对着她,而他身旁高大清隽的背影透着极致冷冽。
这个架势换做别人早已双腿打颤,可樱九还能淡然自若的单膝跪地,尊敬开口:“叩见陛下。”
“为何背叛朕?”
萧懿转首,俊美宛如神祗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眸子黑茕茕的幽深宛若古潭。
樱九从容开口:“卯从未背叛陛下。”
“呵!”萧懿一声